這是x市難得一見的大雪,片裝的雪花柳絮似的漫天飛舞飄下來,地上鋪著一層半融化的冰渣子。
沈何啟站在屋簷下看著天,說:“好大的雪。”
“瑞雪兆豐年。”金錚把外套脫下來,右手從沈何啟腦袋後繞過去把衣服高舉過兩人的頭頂,手臂把她頭往自己的方向夾了夾,“走了。”
北風呼嘯著,天寒地凍中踩著濕漉漉的碎雪走到停車場,雪在腳下發出細微的“窸窣”聲。已經過去十餘個小時,金錚體內酒精也散的差不多了,他把沈何啟扶上副駕位,自己開啟駕駛室的門坐進去,啟動車子等待預熱。他兩個手在空氣裡暴露了不過幾分鐘,此刻已經冰冷得有些麻木。
幾分鐘以後,送風口的風轉熱,他正要撥檔位,副駕駛的玻璃被敲響。
金錚與外頭大雪裡的男人對視幾秒,還是動手搖下了沈何啟身旁的玻璃。
寒風立刻灌進來。
沈何啟怕冷,瑟縮起了脖子,望著外頭的眼神有些莫名和不解。
一隻手伸進來。
沈何啟愣住,眼眶酸脹起來,想伸手,又記起金錚,猛的扭頭看他向他示意。
那般期盼的眼神。金錚笑笑,朝她點一點下巴:“你想要就拿著吧。”
得到他的首肯,沈何啟才把頭轉回去,小聲對窗外道了句謝謝。
“用不著。真要謝我的話,就請你這輩子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車子起步,後視鏡裡大步流星背道而行的人影也越來越遠。
眼淚掉下的一瞬間沈何啟把頭低下去,額頭抵到一片冰涼:“元寶寶,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元寶,你再也不疼了,也不必再等待,難過和後悔都交給我,你是自由的了。
元寶的離去給了沈何啟很大的打擊,接下去的一個禮拜她的情緒始終很低落,又不想讓父母看出不對勁,加上年初開工的時間也到了,所以她白天除了強顏歡笑裝作沒事之外別無選擇。
恰逢金錚要出差兩個禮拜,簡直是雪上加霜。
不捨歸不捨,沈何啟自告奮勇要給他充當司機送他去機場。坐在他臥室的床上等他走來走去翻箱倒櫃地理行李,她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個沒完,弄得金錚完全整理不下去,把兩件衣服隨意摔進行李箱裡,走到她面前把人抱住:“那跟我走?”
雖然她公司和陳偉業家裡的合作已經到期,但不妨礙老闆對她另眼相看處處給她特權,想請兩個禮拜的假著實不是什麼大問題。
沈何啟拒絕:“要上班。”
金錚知道勸不動她,也就隨口一說。過一會,又忍不住埋怨,“讓你來我那上班你又不來,不然跟著我走天經地義的事情。”
“做人留點餘地,日後好相見。”
一語雙關。
金錚“嘶”一聲,擰她臉:“我趕飛機,你少在這邊跟我說這些汙裡汙氣的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