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阿木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嬤嬤,既然郡主都這麼說了,你就不要拒絕這份好意了。”
話說到這種地步,嬤嬤自然答應下來。
……
回到廂房內,來到窗前,卻看到外面的大樹上垂下了一根碧綠色的衣帶。
那被拉長的細細影子,在一眾橫斜深淺的樹影裡格外顯眼,比橫生出來的錯亂枝節還惹人注意。
蕭易安看那根衣帶上的花紋很眼熟,於是試探的喚了一聲“清漪?”
果然不出所料,樹上有個扎著雙環髻的腦袋探了出來,一張清秀俏麗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小姐回來了?這金泉寺裡真是熱得很。哎呦喂,真是要了人的命了,我正在樹上納涼呢。”
蕭易安抬眼看著她,“你倒是聰明乖覺,這一會兒工夫不見,都跑到樹上了。”
清漪嬌笑了兩聲,“小姐應該也受不了這暑氣吧,寺裡東邊的菜園種了些新鮮的瓜果,我去摘些來解解渴吧。”
佛寺中大多都種有菜園,自給自足,供給僧人們日常所吃的飯食,金泉寺也不例外。
聽到這話,蕭易安突然想到了個極為有趣的主意。
她笑著說:“東邊的菜園需要人專門打理,每日的澆水施肥也是個體力活。如今侯府這麼多人住在金泉寺中,理所應當的,該幫師太們減輕些負擔。”
清漪沒怎麼聽明白,從樹上一躍而下,跳落在地。
走上前問:“小姐是什麼意思,要侯府的下人去菜園幫忙嗎?只恐怕他們也不會這些田地裡的粗活吧。”
清漪雖然在寧陽侯府的時日不長,可是整日裡跟在蕭易安的身邊,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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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名下確實有幾百畝地,可那都在鄉下,且租給了那些專門耕田為生的百姓,每年收取固定的糧食或是銀錢,災年則酌情減免。
所以侯府內的下人,平日裡只是伺候主子,鞍前馬後,卻與耕田犁地、插秧種稻這些農活扯不上關係。
蕭易安不由得嘆了一句,“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看來漫說宰相門前,普通勳爵侯府裡的下人也是這樣。”
這下子可把清漪弄的更糊塗了,“這七品官還給宰相去看大門去,這麼慘嗎?”
“不是七品官看門的意思。”蕭易安解釋說,“這句俗語是說,宰相位高權重,若是尋常官員想要覲見免不了疏通討好,所以給他們看門的奴僕下人也相當於朝廷的七品官員,權力不小。”
“哦,那我就明白了。”清漪輕輕地晃著腦袋,深以為然。
“小姐說的太對了,我進了寧陽侯府之後,總覺得這裡的下人們也充斥著種傲氣,總覺得自己在侯府裡伺候是一件多麼體面光榮的事,要我說,都是當奴才,又何必看不起別人呢?”
蕭易安飲了一口涼茶,“金陵城裡就是這樣,權勢之家拜高踩低,人人都要攀比,連下人們也不例外。有時還會因為遲發了月錢,而聚在一起詆譭主子,甚至於散佈謠言,種種事例數之不盡。”
“哈,那小姐還要他們去打理菜園嗎?”
“去,怎麼不去……不過既然都不會農活,人多了也累贅,幫不上忙反而給師太們添亂,就讓那個新來的車伕一個人去,澆水施肥等等都聽從吩咐,不許懈怠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