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中帶著三分揶揄,似乎還藏著意味不明的暗示,因為未曾佩戴人皮面具,所以一張臉上此時此刻寫滿了好奇。
蕭易安不解的皺起眉,她能聽得出這話裡奇奇怪怪,但一時間卻又想不出是什麼意思。
索性就不去想了,急忙說道:“人都要走遠了,還是快跟上心月,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為重。”
清漪不慌不忙地攔住,“小姐不用這麼著急,若是這麼急匆匆的,我便不必叫你,而是自行追上去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在心月的衣裳上塗了沁香粉,這是經過特殊培育出的芙蓉花粉,經過三蒸三曬碾磨而成,在短時間內香氣經久不散。所以只要我能聞到香氣,便能找得到人。”
清漪的本性活潑,再加上原本就是苗條女子,對於禮節規矩沒有那樣看重,又不古板不嚴肅,所以言語之間當然不似侯府的下人那般一口一個“奴婢”,而是直接稱呼“我。”
蕭易安原本就不是什麼愛拿架子的千金小姐,也不同她計較這些。
直接點點頭,示意她前面帶路,好弄清楚心月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蕭易安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猜測,卻無比希望不是那個答案,她希望自己關於心月的所有猜想都是錯的。
年少時那樣一份熾熱而真摯的感情,她不願意看到竟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清漪在前面走著,她沿著香味的方向循著路徑而走,蕭易安則在後面不疾不徐地跟著。
夜色如墨,漆黑的夜裡穿過一重重樹葉草木,兩人的腳步在鵝卵石小徑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明明是這樣平坦的小路,但蕭易安卻覺得像是走在崎嶇又彎曲的山路上,她的心裡七上八下,咚咚地跳個不停。
忽然聽到,清漪捂著嘴輕笑了一聲,“這樣晚了,小姐怎麼還不曾歇息就寢,而且還穿著白日裡的衣服?”
蕭易安有片刻的慌神,眨了眨眼睛後,答道:“無非是夜裡失眠,所以未能安寢罷了。”
走在前面的清漪停下腳步,然後極為不懷好意的反問了一句,“是嗎?”
蕭易安剛想回答說“當然是了”,卻看到她直接伸出手來,替自己整理了下系在腰間的絲絛,將原本略微歪斜的衿帶恢復原樣。
然後笑語盈盈,意味深長地說:“小姐其實不用這麼急著出來,我可以在外面再多等一會兒的。”
蕭易安的臉“唰”一下的再次紅透了,她前世早就經歷過男女之事,又不是恪守禮教的木頭人,怎麼會不明白清漪在說些什麼。
定然是方才檀逸之在環住她腰身的時候,不小心將系在腰間的絲絛弄得散亂了,所以才引起了這次天大的誤會。
剛想解釋些什麼,卻又聽到清漪說:“我剛才經過小姐房間時,聽到了兩個人的氣息聲。夜會情郎這種事情,說到底也是人之常情,小姐不必如此害羞。只是沒想到小姐的年紀不大,主意倒是不小,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蕭易安只覺得宛如一個晴空霹靂,將自己是從頭到腳弄得茫然無措,還真不知道應該怎樣向對方解釋。
其實清漪雖然說這些玩笑話,但真的不是取笑,更沒有刻意嘲笑的意思。
她的性格里沒有漢家女子的羞澀,因為從小受到的風俗影響,有喜歡的人就去追求,用自己的方式向他表明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