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不過剛來縣衙短短的幾天時間,卻靠著出其不意的手段連破案中案,輕而易舉地取得了縣太爺的信任。
汪輝祖雖然看似不急不躁不動聲色,但道行深不可測。在此之前他秦雄早已領教過。
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想不想面對最終都要面對。
自己輔佐了縣太爺多年,到頭來,卻不及一個剛來府上三兩天的實習生,這口氣他豈能咽得下?
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雖然他不知道汪輝祖究竟給縣太爺灌了什麼迷魂藥,讓這位向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縣令竟然公然質疑他的觀點。
但有一點他看得十分透徹。那就是,縣太爺魏廷夔已經著了姓汪的道兒了,事到如今,自己說什麼都不好使了。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秦雄不再堅持,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識趣地尋了個藉口起身告辭。
目送著秦雄清瘦的背影,魏廷夔喃喃自語:“本官與你相處多年,向來對你言聽計從從未有過半分疑心,想不到,你竟然為了金錢想要置本官於死地!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從會客廳到寢室雖然只有短短的數百丈,但秦雄卻頭一回感覺這條路竟是如此漫長。
回去的路上,他的腦子裡一直在反覆不停地思忖著同一個問題:汪輝祖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讓向來愛財如命的縣太爺連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都拒之門外?
他對魏廷夔說了什麼?
無論說了什麼,人他是一定要救的。
中醫講究對症下藥,既然搞不定魏廷夔,那就先搞定這位喜歡躲在幕後興風作浪的實習師爺。
軟的不吃那就來硬的,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總之,他有成千上萬個法子讓他英明掃地。
想到這兒,彷彿已經看到了這位陰魂不散的對手啞巴吃黃欲哭無淚連走投無路的下場一般的秦雄用力揚了揚嘴角。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他惡狠狠地吐了口氣,裹緊衣衫加快了腳步。
偌大的縣衙裡,三位掌事人各懷心事。
魏廷夔在小心翼翼地提防昔日的搭檔秦雄,生怕一不留神就落入他與浦東昇聯手為他量身打造的圈套。秦雄則絞盡腦汁地想辦法除掉汪輝祖這顆眼中釘。
而汪輝祖呢,此時此刻正在爭分奪秒地地重新擬寫判決書,爭取早日讓浦東昇遭到應有的處罰。由於之前已經有了一份現成的底稿,這一次他不帶一絲猶豫地奮筆疾書一氣呵成。
完成後,便小心翼翼地藏於抽屜裡。
當天晚上,夜黑風高。接連累了幾天的汪輝祖藉著昏暗的燈光看了一會書,一陣睏意襲來,他打了個哈欠,爬上床倒頭便睡。
睡意正濃間,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嘶喊聲:“快來人啊!走水啦!”
此時,汪輝祖正在一絲不苟地編織著一舉高中天下聞的美夢,正當穿著錦衣華服準備拜見當今聖上時,大殿上突然跌跌撞撞地闖進一個人來。
汪輝祖仔細辨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無錫縣衙的小卓子。
“汪師爺,不好了,走水了!你再不回去,五娘和浦東辰要被燒死了!”小卓子彷彿沒看見乾隆爺一般,倉皇地闖進來,拽著他的衣袖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