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初入天都的年輕子弟,在親眼見到仰慕已久的道門聖山後,無不肅然起敬。站在天符山腳,幻想著透過入門試便可入兩殿修行,難免心馳神往。
作為道門年度盛事,朝廷自然不會缺席。趕上今日並非大朝,難得半日閒的景佑皇帝領著文武百官之首的太師大人,在晨霧繚繞時就早早登了山,現居高臨下歇腳於枝葉繁茂的扶桑樹點星臺。
至於那些朝堂命官王公大臣,過半數也是換了常服,或是陪同準考的族內晚輩,或是清閒領著婆娘湊個熱鬧,又或者揣度陛下凌駕的聖意而無奈追隨於此……正式開考之前,這些人與普通考生一樣,全都擠在山腳。
好在道門兩教諸多弟子教徒以及執事教典各有分工,連同雲麾將軍顧長亭奉旨從鐘山神刀營調遣而來兩百甲士維穩秩序,聖山腳下的非凡熱鬧才不至於擁亂……
蘇寒山幾人來的晚了些。
出現在山道時,無可避免的吸引了山腳兩旁整齊有序的人堆與馬車裡許多目光。
常言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那些心窗,南朝太子爺李天下看到許多讚美的詞彙。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驚豔才絕,閉月羞花等等諸如此類對他們一行五人的修飾字眼,頃刻化作數不盡欽佩仰慕的目光加持己身。
籠罩的光環驅散了春寒的涼意,將方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後,李天下閉目享受這幻想中暖洋洋的感覺,覺得很舒服。
非常愜意。
早已習慣矚目的蘇寒山自然不會搭理這些目光與背後的議論,他轉頭看著白衣李天下,無奈說道:“真的準備好了?”
似是無形之中感知到許多雞蛋菜葉暗中瞄準了自己,頗有覺悟的李天下適可而止,收斂了那副任誰瞧了都會有踹上幾腳的衝動的神情,悠然說道:“無非就是看看圖寫寫字畫畫符,粗魯一點也不過刀鋒對劍芒。這種道門考核的水準,在三歲能文七歲能武的本太子爺面前,談不上難度。”
蘇寒山說道:“每屆道門入學試所考內容均有不同,但有一點,以武道修為強弱來判定過關與否的方式從未出現。你雖有小宗師的修為,對道門符修而言卻是門外漢,謹慎一些總沒錯的。”
李天下突發奇想:“要不你與補天教三院的院長大人打聲招呼?堂堂九皇子殿下,又是補天教未來掌璽人,但凡開口,本太子爺入青蓮殿還不是易如反掌?”
蘇寒山詫異望著後者,見李天下始終沒個正行的模樣,無奈說道:“你當我沒說。”
言談間,有位跛腳道童下了馬車,徑直朝五人走來。
蘇暖暖最先瞧見,喚了聲哥哥。
蘇寒山舉目望去。
初見那道童模樣便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回想。蘇寒山想起北歸途徑羅浮山文殊院時曾遇到的江湖老相師。
這道童正是那相師身旁侍奉的弟子,不免心中狐疑。
辟邪執禮:“見過殿下。”
蘇寒山回禮:“道兄有禮。”
辟邪說道:“家師欲請殿下一敘。”
蘇寒山抬首望去,見馬車車簾撩起,老相師正自朝這方看來。自羅浮山一別後,心中疑問頗多的蘇寒山頓了頓:“道兄先請。”
……
蘇暖暖喚道:“哥哥。”
李天下說道:“沒事,甭管他。”
楚南詔不解:“你們認識?”
李天下點頭。
蘇暖暖也隨之點頭。
黃裳兒呆愣剎那,滿臉茫然。腦中凌亂的資訊開始飛快閃過,猶如春風翻書,讓她恍惚想起羅浮山的經歷。正要說話,忽而詫異地看著蘇暖暖:“暖暖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