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飄著越來越緊的雪,風起時,便爭先恐後朝客廳簇擁而進,甚至會捲來幾片梅花濫竽充數。見無人理會它們,最後又黯然無聲著落。
客廳裡,蘇寒山與大理寺卿陳天官相對而坐,如同初見面的時候。
只不過面前的大理寺卿比起一月前明顯消瘦黝黑了不少,在這北風肆虐的江湖溜達一圈,看來著實吃了些苦。
想想也是,江湖不比廟堂,又到哪裡去尋遮風擋雨的地方。
蘇寒山抱拳說道:“陳大人辛苦了。”
大理寺卿陳天官依舊帶著滿臉和善的笑容,手中握著巾帕,額前的汗水似乎比以前少了許多。
這一趟為查案走江湖,不說案情收穫,至少馬不停蹄的趕路讓他天生腎虛出汗的老症狀緩解不少。
為此也算路有所值。
陳天官笑道:“奉旨辦差,怎敢言苦。好在臣未負吾皇與殿下所託,有關刺殺的案件,也算有了些眉目。”
蘇寒山面露驚訝。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時卻沒有半點兒喜悅,好像還有些擔憂,害怕知道真相。
他在矛盾。
素有惡名的大理寺卿陳天官似能洞察人心,他看著蘇寒山說道:“殿下或許不願知道真相,因為那意味著您將看到一張張帶著麵皮的醜陋臉孔。或許在不久將來,還會與那些臉孔決裂……但事實就是事實,無論您看見與否,它始終存在。”
蘇寒山又何嘗不懂。
他想知道那個處心積慮暗中謀害自己的幕後者是誰,又唯恐那人就在自己身邊,是眾多手足中的一個……以後如要決裂對立,對父皇來說,該是怎樣的一種痛擊!
算了。
蘇寒山想著。
躲避始終不是解決問題的有效途徑,他看著陳天官的眼睛說道:“還請陳大人告知。”
陳天官點了點頭。
抿了口茶水,這位朝堂之上只聽從景佑皇帝一人的大理寺卿說道:“臣查驗了從南朝運回的假和尚屍體,與南朝各州府提供的人員失蹤資訊比對,找到那位自稱出身爛柯寺的假和尚真實身份。”
蘇寒山靜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