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垂下,再也沒有瞧見人。
福臨貝勒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極為尖厲的聲音大聲叫道:“起駕。”
八抬大轎起來,立刻有儀仗前導,導蓋、拂塵、儀刀、豹尾槍、五色華蓋、雙龍扇、五色金龍纛、鉞、星、臥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等等,各有人持,皆是內廷之中,身穿黃馬褂之人,這些都是噬心魔多年的老家當,而又有前導樂,分別是兩根戲竹,接著是六根樂管、四根七孔笛、兩根笙、兩面雲鑼、一面導迎鼓和一副拍板。
鑾駕之後,一眾高手隨行,排位越是站前,越是受到器重,而到了最後面,則是無數變異夜行者附尾,其間又有騎著虎豹的御者在中間穿梭,維持秩序。
大軍出行,浩浩蕩蕩,捲起塵煙無數。
我身處於隊伍中段,與牛魔王一起,兩人緩步前行,周遭有人不斷地朝著我們看來。
由驅神大聖統領的那一票人,卻都是牛魔王曾經的屬下,也就是先前我知曉的夜復會“魔門”一脈,此刻牛魔王被噬心魔教訓打敗,他的手下便由驅神大聖所統領,但我感覺牛魔王這傢伙的威望挺高的,那幫人時不時地朝著他望了過來,並且還畢恭畢敬地行禮。
就連驅神大聖,對牛魔王的態度也是十分恭謹。
我甚至還看到了百眼魔君。
不過想想也正常,在這樣的環境中,弱肉強食,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則,牛魔王一出山,就拿平天大聖來開刀,顯示出了卓的強悍實力來,雖然他此刻被噬心魔壓制著,但山水輪流轉,誰也不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又將放出來,忌憚於此,有幾人膽敢得罪他?
但對於我,那些人的目光就不是那麼友好了。
倘若是尋常夜行者,或許忌憚於我的名聲,多多少少,也會有幾分敬意,又或者好奇,但這幫魔門中人,個個性格乖張偏激,兇狠惡毒,殺人如麻,哪裡會有這般的想法?
他們對我,可是一向都視為假想敵和叛徒的。
所以我身處於行伍之間,卻是能夠感受到無所不知的敵意和仇視。
不過面對這些,我卻並不慌張。
我在人群之中緩步前行著,不去管別人的目光,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來。
隊伍之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噬心魔的鑾駕和儀仗,那是一種莫名的威嚴,也是隊伍的中心,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莫名感覺到一陣滑稽和可笑。
儘管抬轎子的,是八個處於大妖巔峰狀態的夜行者,身輕如燕,腳步如飛,但這幫走過去,得有多久,才能夠抵達邊境?
噬心魔這樣子,是為什麼呢?
凡事都是有目的的,他先前採用那蛙跳戰術,千里穿行,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而現在卻放棄了那種極有效率的方式,採用現在這種遲緩的行動,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所以只有在人群之中按照慣性前行著。
而除了瞧見那鑾駕之外,我的目光,偶爾還會落到那個叫做福臨貝勒的男人身上來。
與之前的時候相比,現如今的福臨貝勒,缺少了許多的陽剛之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無限度地趨向於太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