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州,塗山猗的身份是欽差。但並沒有公開,只有少數的人知道。
蘇菱回答:“我也不清楚,那邊傳話,說住在金禪寺中,說等你醒了,身子方便的話,過去敘話。”
陳唐點頭:“好,我這就去。”
蘇菱關心問道:“不矜哥,你傷害沒有好。”
陳唐微笑道:“不礙事了,我不騎馬去,坐轎子。”
當來到金禪寺外時,有廟祝僧人聞訊而出,隨後了緣出來相迎,言道方丈在禪房閉關療養,無法出來。
陳唐還是第一次進入金禪寺內,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該寺佔地甚廣,富有產業,屬於不折不扣的闊綽門戶。由於這些年來,釋家興旺,很多寺院都是如此,相比之下,金禪寺還算小的了,比如京城的那座擁有蘭若畫境的雁鳴寺,更是富庶一方。
對國政而言,這樣的情況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尾大不掉。不過據說當今聖上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所以才會有心提拔道家,從而壓制釋家。
陳唐沒有想太多,由了緣帶著,曲徑通幽,去往後院,禪房花木深,好一派清幽景象。
了緣留在門外,合十道:“大人,此處乃塗山居士的休養之所,他只見你,貧僧不便跟隨。”
陳唐點點頭:“好。”
邁步進入,走過一條碎石小道,前面露出一間別院來。
忽有琴聲叮咚,如同清泉滴水,讓人聽聞,煩惱進去,心神安寧。
聽到這琴聲,陳唐卻是一個恍惚,似曾相識,片刻後,搖頭苦笑,喃喃道:“果然如此……”
一會之後,琴聲停歇,一人輕喚道:“進來吧。”
聲音嬌脆,分明是女子之音。
陳唐緊一緊臉色,舉步入屋,見堂前坐一少女,白衣勝雪,黑髮如瀑,身影窈窕,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陳唐嘆一口氣:“我該叫你塗山大人呢,還是胡不悔?”
少女微微一笑,猶如春臨大地,花開嬌媚,起身盈盈一禮:“塗山不悔見過先生。”
陳唐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敢情塗山,才是她真正的姓氏。而所謂胡氏,只是行走人間時的世俗稱呼罷了。只是又覺奇怪,他記得是與塗山不悔見過的,昔日在胡家莊教書,自有交集,雖然前身自卑,極少敢抬頭看少女,但畢竟是偷窺過些容顏,雖然記憶中已經模糊,可總覺得,兩張容貌根本對不上號。
塗山不悔解釋道:“我塗山一脈,有天賦神通,其中之一,便是能變幻容顏,這個,才是真身。”
這一說,陳唐恍然明白過來,好比用畫皮一般,不過畫皮是外物,套在臉上,只要仔細觀摩,便會發現破綻。但塗山氏的幻術想必要高明得多,不但能轉換樣子,甚至還能雌雄相變,先前化身塗山猗,陳唐就分辨不出來。
這般本事,正應了那句“千嬌百媚”,難以捉摸。與這般的女子相處,那不得天天都有新鮮感……
呸,想到那裡了。
陳唐心神微微一蕩,趕緊端正態度起來,苦笑道:“你瞞得我好苦。”
塗山不悔歉意一笑,做個請的手勢。
陳唐就在她對面坐下,望著那一張嬌媚的容顏,一時間竟是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