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的花架上,已有黃白色的團花盛放。尤其藤蔓高處的幾朵,更是開得如火如荼。
“這個……若沒弄錯,應該是酴醿花。”
“什麼花?以前沒聽過呢?”
“也就是荼蘼。這花長於南方,咱們朝鮮不適合栽種,你不識得很正常。大周能人巧匠多,不但將這花移植來了宮中,還能讓它提早了兩個月開放,當真叫人欣喜。這花開起來熱鬧絢爛,果實能入酒,花蜜還可提香精,倒是一花多用。也不知咱們母國將來能否有機會也引進了培植起來。”
文慶目露神往,表情陶醉,仰起了頭,展開了笑,伸出了手,捻起了指,拉過了開得最好的一朵,放到鼻尖輕嗅,將她最美的側顏和優美的天鵝頸留在了來路方向。
她的眼梢餘光告訴她,李純距離她只有十餘丈了。
“《群芳譜》上說,因它“色黃如酒,固加酉字作‘酴醿’。又有詩言:山徑陰陰雨未乾,春風已暖卻成寒。不緣天氣渾無準,要護荼蘼繼牡丹……說的就是這種花。”
“公主真是博學。”
“我這都是一知半解。對這花並不瞭解。也不知說錯了沒有。”文蘭低笑說著。“若見何人來自西南,倒是能問問。”
眼見李純越來越近,她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她攔住了路,甚至連寒暄後兩人言語的話題都已經準備好了。
她想要給男人留個好印象:博學謙虛,優雅美麗,就個那花一樣,開得燦爛卻又不至於太過喧賓奪主,叫人一眼就心生好感想親近。
那個程紫玉粗鄙,也不知腹中有多少墨水。她要讓李純看見,自己與他那個未婚妻,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至於這花,也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酴醿,這可是酒名啊!以酒名而稱的花,眼下正似為了成全她二人。她似荼蘼,美豔脫俗,他如酴醿,醇厚誘人。他二人就該結合為一體,如這花,如那酒,同享這盛名。
文慶心裡樂開了花,心道,這便是老天的意思吧?就讓這盛放的酴醿來為她二人定情吧。
她昨日打定主意後,特意讓人搜刮了所有關於李純的訊息,自然打聽到了李純愛酒。所以她選了這帶了酒名的花,就是想要引起李純的注意,吸引他的目光,激起他的興趣。
此外,她還知道,李純在西南不少年,這酴醿花,恰恰是西南特產。李純一定熟悉。這個話題,只要提出來,她二人便能借此多說幾句了。
所以她要拋磚引玉,讓他忍不住來與自己攀談。
“公主若喜歡,奴婢給您摘上幾朵拿回去插瓶子吧?”
“別。它們開得那麼熱鬧,那麼鮮活,那麼富有生命力,還是讓它們肆意活著吧……”
幾個心腹一齊誇一齊贊,忙著誇花贊人,那邊文慶只完美笑著,等著李純一步步向她走來……她們幾人已將這小路給堵住了,這場邂逅,是必定了……
李純拐彎過來才見前方好幾人。
偏這條路最近,他也懶得再改道,便直直快走前行。
女子議論入耳,他也只當未聞。
前路被封,那幾個聒噪女子也沒有半點讓路之意,他莫名煩躁。
懶得多費唇舌,他便索性從路邊花樹叢中踩了過去,半點沒有要停下來之意……
文慶大失望。
但轉瞬卻又歡喜了起來。
這男人目不斜視,正派不輕佻,當真良婿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