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作態,王仁恭終於將本意合盤托出,一時間卻震得諸將都說不出話來!
本來突厥執必部南下,諸將以為,這樣奇寒的天氣,又被斷了糧秣供應。上萬青狼騎洶湧而南,烽火一直燃動到了善陽這裡。劉武周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下去了,大家就在這裡,等候劉武周自敗即可,雖然略微有點不忍心,但這個世道,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還能多想什麼?
可劉武周居然在這樣的情形下,擊敗了上萬的青狼騎!
天候酷烈,糧秣短缺,善陽在後虎視眈眈,面前是洶湧而來的胡騎。而劉武周竟然苦戰若此,仍死死的將胡騎抵禦在馬邑郡外!
多少馬邑軍將,一時間都想站起身來,只是為大聲為劉武周喝一聲彩!
如此男兒,方稱絕世。這才是他們馬邑郡的守護神!
可這些激動之情,一迎著王仁恭森冷的目光,又轉瞬之間煙消雲散。
大家還有家眷在這善陽城,大家此刻的性命,還在王仁恭手裡捏著。大家將來的功名富貴,也只是著落在王仁恭手中。就算能活著出去,難道真投向劉武周,一起忍飢挨餓,一起在這冰天雪地中,隨著恆安鷹揚府一起慢慢消散麼?
一眾馬邑軍將,垂下頭來,這頭顱沉重得似乎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來,再也無法迎著王仁恭的目光!
王仁恭語聲,再度響起,如鋒利兵刃一般,刺入每個人骨頭縫裡。
“爾等以為如何?”
金屬摩擦聲輕輕響動,卻是王則,將腰間佩劍,緩緩拔出了半截。
那老成馬邑軍將,身子緩緩伏低,不敢抬頭,只是重重叩拜下來。
“末將等…………唯郡公馬首是瞻…………”
一人開口,眾人之聲,也七零八落的響起:“末將等……敢不尊奉郡公號令?”
要怪,就只能怪這該死的世道罷。劉鷹擊,大家只能對不住了。將來四時八節,只有重重供奉,以奠你在天之靈。誰讓這個世道,就是如此?誰讓你不是世家高門出身?
誰讓你不是世家高門出身?
王仁恭鞍韉,傲立上首,只是以睥睨目光,看著俯首在自己腳下的這些邊地軍將。
什麼邊地男兒,不過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