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巴力笑道:“辛苦這麼一趟,總該有點禮物,不然王太守得嘲笑咱們執必部不懂禮數。大家都是要長遠打交道的,可不能讓王太守小瞧了咱們。你這兩名從人,實在不成,怕是護不周全大使,這一個十人隊,就陪大使回返,總能平平安安保大使到善陽,還有些小小禮物在馬上,請王太守和大使笑納…………就這樣吧,大使請了!”
失巴力在馬背上撫胸一禮,然後就毫不猶豫的策馬轉頭而去,只丟下王佑一行人在雪原之中。
王佑呆呆的還未曾完全反應過來,那十夫長不耐煩的催了一句:“快點走罷!想在這裡凍死不成?”
王佑這才掉轉馬頭,在那十人隊的護衛下尋路避開劉武周他們所在,踏上回返善陽的道路。
寒風撲面而來,離開執必部大營越遠,王佑的頭腦總算是清醒了一點。一個念頭就在胸中冒了出來。
這似乎是失巴力在以執必部主人的身份,在向王仁恭帶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轉眼這念頭就被王佑丟開不想,自家只要回到善陽就好,這條性命就算是回來了,還管執必家這些事做什麼?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和這些突厥人打交道就好!
烽燧之中,執必賀在箭孔處,靜靜的看著王佑被失巴力護衛著走遠。
掇吉侍立在後,猶豫半晌,終於問了一句:“老汗,真的不撤軍麼?”
執必賀遲緩回首,淡淡一笑:“撤不得啊…………”
掇吉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執必賀拍拍這老軍奴的肩膀:“某都知道,某都知道……”
掇吉垂首,再也不說什麼,彷彿就準備沉默到天荒地老。
執必賀輕聲道:“真想知道,這劉武周,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盤算啊…………”
馬邑郡這場風暴,參與其間之人,都想爭取主動權。執必賀冬日斷然南下,也是為此。但是這北面戰場的主動權,卻被擁有徐樂這員悍將的劉武周所爭取到!
此時此刻,執必賀只有硬撐等待!
執必賀再也不和掇吉多說什麼,緩緩離開箭孔,直走向自家兒子養傷休息之所。
執必思力喝了不知道什麼樣的草藥,又因為失血太多,一直在昏昏沉睡。幾名巫醫在旁照料者他,看到執必賀進來,幾名巫醫忙不迭的撫胸行禮離開。
執必賀坐到執必思力榻側,看著自家兒子那稱得上英俊的面孔。
執必思力在昏睡之中,突然喃喃自語:“阿爹,那徐樂,那徐樂!”
執必賀撫摸著兒子頭髮,輕聲安慰:“一切有阿爹在,一切有阿爹在…………”
執必思力又繼續沉沉睡去,而執必賀坐在榻側,垂老之像顯露無遺。誰也不知道,這位執必部老汗,還能在這樣的局面下,支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