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致判斷出執必家的心思,那麼要爭取大軍向南與王仁恭決戰的空間和時間。那當然就是要反過來對執必部示強。顯出雲中這裡數千大軍的強硬與膽色來。
你突然拿下壬午寨,我幾日就大軍已至,開始反擊。打下來打不下來那是另說,這姿態必須要擺出來!看執必部敢不敢賭上全部家當,在冰天雪地裡和劉武周拼個同歸於盡!
有此決然之態,才能讓執必部瞻顧遲疑,不敢深入。而為恆安鷹揚府轉而南向贏得時間!
這不是很明白的道理嗎?
徐樂也懶得費神解釋這麼多,這一百多里路趕下來,自己也有點累。只是對著曹無歲道:“壬子寨是不是恆安鷹揚府所領?”
曹無歲撓撓頭,遲疑道:“是吧?”
徐樂淡淡道:“那我奉劉鷹擊號令,為大軍先鋒。在鷹擊中軍未至之前,對前方軍事,有節制指揮之權,但出我口,就是軍令。”
曹無傷怔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徐樂又轉向那名隊正,淡淡一笑:“爭道賭氣,男兒之間爭意氣而已,沒這口意氣,還當什麼軍漢?我就當沒看見就是,畢竟軍中還講一個資歷。恆安甲騎,資歷就是比玄甲營深厚。可是軍將決定臨陣,不遵軍令,是個什麼結果?你說給這位曹寨主聽!”
徐樂臉上還帶著點淡淡的笑意,但語氣已經森然如鐵:“全隊正,你該如何?”
隊正姓全名金梁,一路徐樂也從不吩咐他什麼,這個時候才叫出他的姓。
恆安鷹揚府中,從來軍律第一。只要劉武周吩咐的,如城中禁酒。如尉遲恭這樣的被抓到,同樣要乖乖趴下來挨板子。劉武周散盡家財,與麾下同飲同食,不臨戰之際,麾下哪怕一名小卒只要願意,都能直至鷹擊郎將衙署,在劉武周當面說話。
但犯著軍律,從來都是絕無寬貸。
全金梁繃著一張臉,呆立少頃,終於緩緩拔出直刀,對曹無歲道:“曹大,若你不奉號令,第一個揮刀行軍法的便是某了,別怪我不講交情。”
曹無歲看看徐樂,又看看全金梁。一瞬間滿頭滿臉就佈滿了斗大的汗珠。
他再看看徐樂身後那些甲士,這數十名什麼玄甲營名號的甲士,卻個個神色平靜,彷彿這位樂郎君帶著他們直殺入黃泉地府,也只是跟隨罷了。
默然少頃,曹無歲終於狠狠一跺腳:“入孃的,某就熟悉壬午寨地勢!犯不著讓某麾下兒郎跟著送死,某隨你這位樂郎君去!不就是一條性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