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大戶打不成,這些軍將無精打采的散開,只有那射生營軍將還站在那兒,聲如洪鐘的抱怨。
“連黑尉遲你都過得這般慘淡了,咱們就更不必提!入孃的,那徐樂一口氣帶來千人。雲中城一下添了兩營兵馬!劉鷹擊給他們的糧秣又厚,個個吃得滿嘴流油,倒是讓咱們這幫老弟兄扛著!這局面都是徐樂惹出來的,以某瞧著,要不乾脆冬日動手,咱們隨著劉鷹擊一頭撞向善陽也罷,要不就乾脆將那徐樂交出去,咱們還能在雲中多挨一些時日!”
這軍將嗓門兒實在太大,往常臨陣之際,曠野之地,一營射士,都能在千軍萬馬喧囂之中聽清他口令每一個字。現下在這節堂之中,這聲音更是震得尉遲恭都皺眉。
其他軍將,一邊捂耳朵一邊點頭,都對他的話深以為然。
劉武周待遇徐樂太厚,而對著王仁恭的逼迫遲遲沒有動作,大家都鬱積了滿肚子的心思,趁著劉武周和苑君章未至,忍不住就發洩了一點出來。
有人目光還投向苑君瑋,苑君瑋自從徐樂入雲中劉武周麾下之後,幾乎就是躲起來不大見人。今日被召來與會,只是坐在角落不吭聲。眾人目光投過來,苑君瑋只哼了一聲,就扭過頭去。
雖然行事衝動,仗著有哥哥這個靠山,當初苑君瑋在恆安鷹揚府中也很有些飛揚跋扈。但苑君瑋同樣也是心高氣傲。
在徐樂手裡連連遭受挫折,名聲盡毀。可苑君瑋只想憑藉著自家本事將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可不想因為王仁恭的逼迫,而讓徐樂倒黴。這些軍將聚在一起發牢騷,還想看他的反應,苑君瑋雖然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了自己並不聰明,可也不會摻和進去!
正在那射生營軍將話語餘音繞樑之際,就聽見劉武周的聲音驟然響起:“巢有威,你又胡說什麼?閉上你那張臭嘴!”
節堂之中軍將轟然散開,各在班位,躬身行禮:“鷹擊!”
只留下巢有威一個人呆呆站在那裡,一張臉漲得通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看見眾人行禮,這才忙不迭的跟著彎腰:“鷹擊!”
節堂之後,一身官服的劉武周和苑君章大步走出。
兩人都是在大隋體制之中,勳階爵差遣俱全的正式官吏,一身以黑為主色的大隋官服,朱漆梁冠,一下就讓節堂當中充滿了正式且威嚴的氣氛。
寒門子弟,能到如此地步,正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慘痛的犧牲,經歷了多少磨難!
劉武周掃視諸將一眼,神色不動:“徐樂還未曾至?也罷,不等他了,將郡公使者帶上來!大家都聽聽,郡公對我們雲中之地,又有何號令!”
諸將抬首,兩兩相顧。雲中之地已經被逼迫到這等地步了,劉武周卻還是忍著,帶著大家苦熬而已。現下王仁恭又遣人來,不知道又有什麼舉動。
這等逼迫,要到何等程度為止。
而劉鷹擊,又將忍到何種地步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