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坡偷眼看著石朝志幾人,內心全是震驚。
二十餘名馬邑越騎軍官摸上去,只剩下四五人回來,還渾身是血。
徐家閭什麼時候擁有這麼強橫的實力了?恍惚之間,陳鳳坡這才想起,十幾年前徐敢掃平桑乾河谷馬匪盜賊的威名。
陳鳳坡身邊那些本地鷹揚兵,互相面面相覷。跟著這些善陽來的傢伙,去對付本鄉本土的英雄人物,實在讓人心裡極度不不是滋味。
可現在還能怎麼樣?只怕稍稍露出一點幸災樂禍的樣子,那明顯已經憤怒到了極處的石朝志,就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所有人都幹掉!
石朝志渾身顫抖,雙眼血紅。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不僅僅是憤怒,還有害怕。
暗夜之中,火光映照之下,徐樂一人掃掉一半馬邑越騎軍官的身影,似乎現在還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如此人物,怪不得劉武周要竭力招攬,怪不得王太守調了他們整整一營越騎前來剿洗他所在的村閭!
將近二十名隊正火長葬送也是實實在在的,如果沒有說得過去的功績,自己絕不可能脫罪!
只有在這裡將那位不知道怎麼突然殺回來的樂郎君擒獲,交到王仁恭面前,這件事情才交代得過去!
可一旦想及徐樂,石朝志就控制不住自己渾身上下微微的顫抖!
直到他掃視聚集在身邊的馬邑越騎,這才稍稍平復了一些心情。
近兩百騎甲士,裝備完全,戰技精熟,更有戰陣經驗。縱然那位什麼樂郎君武力過人,但真正軍陣之中,拉開來打,他無論如何不會是這些精銳甲騎的對手!
石朝志咬牙,對陳鳳坡道:“我調一火兵給你,去神武縣調撥糧秣輜重前來,我們就在這裡紮下,圍死徐家閭的人!”
陳鳳坡毫不猶豫大聲應是,只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早就和你說圍在這裡也罷,山上沒水沒食,徐家閭人能撐住多久?餓垮了上去功勞就撿到手了。非要摸上山去夜襲,死傷一大半退下來,這不是自家作死嗎?
一名馬邑越騎忍不住發問:“將主,要請援兵麼?”
石朝志咬牙狠狠道:“我們還有臉求援麼?我們是馬邑越騎!”
石朝志紅著眼睛掃視身邊越騎甲士,冷冷道:“大家都知道太守治軍如何,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那樂郎君現在就在山上,只有擒獲了他,才能對太守有所交代!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徐家閭的人不死光,我們就在這裡耗下去!”
一眾馬邑越騎沉默一下,拱手領命:“諾!”
石朝志又大聲道:“我也不會虧待諸位弟兄,辦好這件差使,這桑乾河谷中所有村閭,隨你們去剿洗,鬧到善陽,我全都擔著!”
幾名本地鷹揚兵猛然抬頭,就看見身邊馬邑越騎握住了腰間佩刀刀柄,冷冷的看著他們。這些本地鷹揚兵都低下頭來,再不敢多說什麼。
而陳鳳坡始終就未曾抬頭,滿臉都是苦笑。
夜襲一仗,把這些馬邑越騎都逼瘋了。若是真讓他們剿洗了桑乾河谷的村閭,自己還怎麼在神武縣中做人?
陳鳳坡悄然向停兵山上望去,忍不住就在心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徐家閭的這些人,但願本事再大一些,乾脆將這些馬邑越騎消滅乾淨了也罷!
隨即陳鳳坡苦笑得更厲害了。
近兩百騎甲騎,真正拉開陣勢打,徐家閭這些莊客如何能是對手?所謂甲騎,就是這個時代最強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