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麥爾斯逼近記憶的主人,怒聲咆哮:“你看他——那是菲利克斯!那是我的弟弟!而你竟然傷到了他?該死的!瓊,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們根本不該玩機械弓!那玩意對我們來說還不到年紀,我們根本掌控不了它!”
“所以現在你是在怪我了?!”好似是被逼到了絕境後的劇烈反彈,又可能是恐懼到了極致便也就不在恐懼了。
此刻,年幼的瓊驀地暴起,用力揮開了麥爾斯的手,大聲咆哮:“對,你早就說過了,但你為什麼不攔著我?當初我提議要獵鹿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著我?在我拿出機械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著我?對,對,你是說過了——但你也只不過僅僅是動了動嘴而已,不要裝得好像你做了什麼多了不起的事一樣!
“如果你一定要責怪我的話,你不如想想你為什麼只是隨口阻攔了一下?你不如想想為什麼你沒有用盡全力攔下我?然後你再想一想為什麼最後的你選擇了跟我一塊兒扣動扳機!是的,是的,想起來了嗎?是因為你和你媽都在討好我們伊齊基爾家族,所以別說是玩一張機械弓了,哪怕是我讓你和你媽親吻我的屁股你們也都要——”
“混蛋!!”
畫內畫外,聲音再次同步。
隨著一聲悶響,畫面內驟然一黑,而畫面外的瓊也被麥爾斯一拳打倒在地。
年長的麥爾斯怒火中燒,向瓊怒目而視,兩人在危難中建立起來的薄弱交情和脆弱聯盟,也在這一刻宣告破裂。
麥爾斯臉上冷笑連連,道:“好,很好,瓊,你很好!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但我沒想到你竟然從小就不做人,什麼狗屁話都能說出口!”
年長的瓊被這沉重的一拳打得仰面躺倒在地,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沒法立即跳起來反駁麥爾斯。
而畫面內,年幼的瓊同樣是暈頭轉向,雙眼再睜開時,看到的便又是深色的泥土、粗壯的樹根、腐爛的落葉。
年幼的瓊晃了晃腦袋,抬頭看向舉拳的小麥爾斯,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年幼的麥爾斯怒吼:“我打的就是你!”
這時,安吉洛也終於回了神。他驚叫一聲,松開了抓住麥爾斯衣角的手,扭頭就跑,像是被發怒的兩個女孩嚇得失去了理智。
但他隨後發出的聲音,卻令瓊和記憶畫面外的觀眾訝然發現安吉洛原來竟然並不是隨意亂跑。
“媽媽,媽媽!”這一刻,安吉洛跑向了遠方,口齒清晰地向遠處的來人告起了狀,“瓊射中了菲利克斯,菲利克斯倒下了,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五歲的安吉洛或許懂的詞彙還不算很多,但他的描述卻已經足夠簡單明瞭。
年幼的瓊慌張抬頭去看,只見森林外不遠的地方,有兩個女人結伴,正從林外向這一處走來,似乎是來尋找孩子的母親們。
在這兩人中的其中的一個女人,十分特殊,因為她的面容或許還算平凡,衣飾或許也不算別出心裁,但她那一切盡在掌控中的自信笑容,和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威嚴神態,卻叫所有人都立即明白這絕不是一個身份普通、可以被人隨意輕鄙的人。
而另一個女人,也就是安吉洛奔向的女人,她雖穿著格外昂貴華麗的衣裝,一身金光閃爍、好似將自己所有的家當都佩戴在了身上,但這樣的莊重精緻比起她身旁不怒自威的另一人來說,卻在無形之中落了下乘。
在看到第二個女人的瞬間,畫面內外,大小麥爾斯都怔住了,發出了同樣的呼喚。
“母親……”
——正是伊齊基爾伯爵和麥克裡迪子爵!
這一刻,只見五歲的安吉洛徑直奔向了麥克裡迪子爵,依偎在她身旁,用力抱住女人的大腿,眼淚一串一串往下掉,不停地發出抽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