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尤斯塔斯笑了起來。
他心裡,一片空洞、荒謬,還有不知發自什麼理由的笑意。
笑——笑啊!
如同發現自己堅信的一切只是虛假般的可笑。
如同發現自己堅持的一切都毫無意義般的可笑!
面對這樣的笑話,面對他毫無意義的人生,面對他自作多情的一切,他怎麼可以不報之大笑與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起來。
在這荒唐的戰場和聖殿內大笑,笑容癲狂而悽涼。
但很快的,他的笑聲又停下了,因為在這樣的一刻,他看到一個穿著雙並不陌生的鞋和一身並不陌生的衣袍的人在他眼前停下。
尤斯塔斯僵硬片刻,而後目光緩緩上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一般人很難說清這是一張怎樣的面容,因為它美麗如同黑夜中高懸的圓月,但卻又不同於圓月那樣明亮皎潔,而像是圓月留在霧中的幻象、映在水中的倒影。
而與此同時,一般人也很難說清這是一個怎樣性格的人,因為她蔑視權威更蔑視權力,從她眼中投來的目光就像是來自世界之外的注視,是絕對的旁觀者的姿態,無論是生與死的肅穆,還是愛與恨的懇切,都無法令她動容。
她是如此美麗,也如此遙遠,像風一樣無拘無束,又像冰一樣冷酷無情。
這一刻,尤斯塔斯忍不住再次想到這個問題:這個人,這個自稱傑西卡的人,到底是誰?
但很快的,他又笑了起來。
無論是誰都好,無論是誰都沒有關系。
反正這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尤斯塔斯笑容古怪,嘶啞的笑聲近乎於蛇的喘息。
“是你將我帶到這裡的?”
是她讓他成為了這個虛假世界中的虛假幻影。
這樣不可思議的、聞所未聞的事,在這一整座聖殿的使徒中,或許也只有這個神秘的人能夠做到了。
“但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你還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尤斯塔斯喃喃低語,“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可怕而荒誕的戰場內,易文君在尤斯塔斯面前蹲下,向他微微一笑。
“不,不用這麼輕視你自己。雖然你被你最親近的老師背叛、被冠上虛假之名,就連你信仰的一切和位置努力奉獻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但沒關系,你還有最後一樣有意義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