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還有最重要的事——
多米尼克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他感到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還感到某些可怕的真相就在他的腦海深處潛伏。可他甚至不敢揭開其中的一角,只能木然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這一切,聽著自己近乎扭曲的語調在空曠的地下會堂內回響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調查員滿心疑惑,不明白聖地內為什麼會設下關押室後又讓它們空置……那些傳說中的窮兇極惡的罪犯究竟在哪裡?他這樣想著,走向了最後一條長廊……他沒有發現,黑暗已經如同實質,來到他的身邊。”
多米尼克的冷汗從額上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襟。
他眼睜睜看著湧出的黑暗如同實質,在朦朧的燈火下勾勒出人形,緊跟在伊莎貝拉身後。那人形隨著伊莎貝拉的行走而行走,隨著她的停頓而停頓,隨著她的動作而動作,就如同一個模仿著伊莎貝拉、並意圖將伊莎貝拉取代的可怕異域“生命”!
而與此同時,他還聽到了自己耳畔如同微風一般的呼吸聲。
呼——吸——
呼——吸——
藉著煤油燈的玻璃外罩,多米尼克用眼角餘光看到自己的肩上赫然也倚靠著這樣一個黑暗“人形”!
多米尼克腦中越發混沌、混亂、恐懼。他想要張嘴大叫呼救,或是警醒那個古怪又愚蠢的伊莎貝拉,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就像是一根死去的木頭,唯有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溫度昭示著他此刻還活著。
但他顫抖的眼珠快要無法“注視”到伊莎貝拉了。
“……在這最後一條長廊前,調查員改變了主意,準備從最深處的關押室開始開門。”
伊莎貝拉踏入了第三條長廊,走向了長廊盡頭最深處的房間,而她身後的黑暗人形亦步亦趨。
“他開啟了最後一扇門,但就在這一瞬間,他發出了一聲恐怖的、不似人聲的、近乎野獸般的瘋狂大叫,因為就在這一扇門後,他看到了自己從未想過的、恐怖絕倫的真相——”
伊莎貝拉的手按在了最後一扇門前。
而她身後的人形也迫不及待地將“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熱切地等待著她開啟這扇門。
然而就在她扭動門把手、準備開啟這扇門的瞬間,伊莎貝拉卻驀然停下了。
在這漫長得可怕的一瞬間裡,多米尼克隱約看到那構築了“人形”的黑暗正焦急難耐地湧動著,像是等不及要讓伊莎貝拉開啟這扇門,就連多米尼克身後的“人形”的呼吸也粗重了幾分,急迫不安的情緒甚至已經開始彌漫在空氣中。
但伊莎貝拉就是沒有開啟這扇門,反而發出了不在計劃中的笑聲。
“你知道這扇門後是什麼嗎,多米尼克?”伊莎貝拉的聲音輕快。
知道,那是象徵著毀滅的可怕未來。
多米尼克想要回答,但他開不了口。
伊莎貝拉不以為意,反而非常自然地跟他閑聊起來:“對了,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說故事,如今我也跟你說一個故事吧——多米尼克爾,你看過《動物莊園》這個故事嗎?”
多米尼克愣了愣,發覺自己對這個書名非常陌生,從未聽過。
而緊接著,伊莎貝拉就道:“我覺得你應該是沒有讀過的,因為它是我年輕的時候寫下的、還未發表的一篇兒童故事。這麼多年來,我都已經將這個故事忘得差不多了,直到來之前整理行李時翻閱到這個筆記,我才終於將它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