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似乎是數年前,地下層的模樣遠比伊蓮娜見到的要有生活氣息得多,赫西夫人正邁著穩重的步伐向臥房方向走去,似乎是想要如平時那樣向主人彙報什麼事。
然而當赫西夫人推開門後,她瞬間就被門內的景象驚呆了,僵立原地,不知是忘了動作還是不敢動作。
伊蓮娜快走兩步,來到赫西夫人的身旁,向室內望去,而下一秒,她也同樣被臥房內的可怖景象震懾原地。
只見此刻的臥室內,鋪天蓋地的刺眼血色將整個房間塗抹,令人再看不清房間的原本模樣、原本顏色,而在房間的中央、那個本該擺放著臥床的位置,此刻卻被一地如同魚蛻的金色鱗片取代。
醒目的血跡沾染其上,金色的鱗片染成暗紅,然而伊蓮娜卻注意到這樣的血跡並非來自魚鱗本身,而是來自……赫伯特胸口那個醒目的空洞,和空洞內不斷噴湧的鮮血!
血!
大量的血!
令人驚懼幾欲暈厥的鮮血!
讓人難以相信人類體內竟然會流出這樣多的血!
赫西夫人看著赫伯特胸口的巨大傷口,終於回過神來,顫抖的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壓下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
“老爺……你……你怎麼……”她聲音顫抖,不敢去想這樣的赫伯特為什麼竟還活著,更不敢細去看此刻房間內的細節。
“我這就去給你拿藥!”
說著,赫西夫人轉身要走,但卻又立即被赫伯特喚住。
“停下!”赫伯特的聲音虛弱極了,再沒有伊蓮娜記憶中的冷酷淩厲。
但即便如此,他的氣勢依然攝人,令人下意識想要服從。
“赫西夫人,不用拿藥,接下來我要你做一件事——記住,你只需要做這一件事。”
“請……請吩咐……老爺……”
“你去把城堡內的其他人都叫過來,讓他們在一樓等待,告訴他們,夫人馬上就要生産,讓他們為夫人祈禱,然後攔下所有人,不準任何人來到地下層。”
“什麼?!”這一刻,赫西夫人失聲驚叫,“夫人生産?可是夫人不是已經走了嗎?而且夫人什麼時候懷孕了?夫人她明明——”
“赫西夫人!”赫伯特的聲音驟然嚴厲,灰色的眼瞳越發顯得冷酷,“你在我們城堡裡工作很多年了,你向來知道什麼是可以說的什麼是不能說的,而這也是你從那麼多女僕中脫穎而出、成為女僕長的理由,你還記得嗎?”
赫西夫人身形一震,兩眼含淚,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嚇,在這一刻連連點頭——
畢竟除了點頭,她還能做什麼呢?
赫伯特冰冷道:“所以現在,按照我說的去做——召集僕人,讓他們為即將生産的夫人祈禱,然後不準任何人來到樓下,聽明白了嗎?”
赫西夫人用力點頭,而後她猶豫了一瞬間:“……那……那……卡爾斯呢?”
“我說的是任何人!”
無形的壓迫感和危險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