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找到唯一的‘真實’才能離開這裡……”
熟悉的呼喚沉入了遙遠的海浪。
嘀——
嘀——
嘀——
而當那遙遠的海鷗鳴叫化作急促的電流音時,緊隨其後的,是易文君曾經體會過的頭痛。
就像是有什麼人用鑿子將她的頭顱生生鑿開,又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正試圖將她的身體與靈魂都撕裂,好令她的理智與希望統統沉入深淵!
但這一次,心有提防的易文君已經有了足夠的耐力去抵抗這樣劇烈的頭痛。
甚至她還能夠分出理智去辨別那在劇烈頭痛中響起的聲音和呼喚。
“弗洛拉……求你了……”
“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這一刻,易文君終於拂開了認知之障,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安吉洛。
原來這個在遊戲開場時就一直呼喚她的聲音,竟然就是安吉洛!
此刻,世界在易文君認出這個呼喚聲的瞬間化作了涇渭分明的兩側。
對面的那一側,是屬於混沌未知的世界。那裡有漫長的耳鳴、劇烈的痛苦、以及安吉洛哽咽的懇求和呼喚;
而易文君腳下的這一側,則是清晰可見的現實。這裡雖然詭異、雖然身陷窘境,並且還有一個“魔鬼”疑似藏在暗處對一切虎視眈眈,但這樣的一切卻都還在易文君的掌控之中。
——孰真孰假?
——孰輕孰重?
眼前,安吉洛的聲音越發急促,而他的身影也越發淡了。
“記住,弗洛拉,記住你要找到這個世界唯一的真實!這是你離開這裡的唯一辦法!”
安吉洛的身形越來越淡,在短短瞬間就如同陽光下的泡沫般消散。
而與此同時,在驟然拔高的尖銳耳鳴聲中,易文君的目光驀然向上,刺破了無窮無盡的黑暗與星雲,穿越了不可思議的金色齒輪與鐘塔,如同飛翔般向著世界的上層躍去。
當在易文君達到世界的最高點時,她看到了——
蒼白的病房中,弗洛拉正躺在一個像是治療艙室一樣的地方,一身嚴重傷勢,全身都插滿了管子,頭上還戴著易文君認不出的頭盔。
而與此同時,在治療艙室的外側,面容憔悴的安吉洛正守在弗洛拉的身旁,頭上戴著一個同樣的頭盔般的裝置,輕輕趴在治療艙室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