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爐還在紅紅火火的燃著,白露看著揉在一起的手,也不知是被碳火烘的,還是門窗關的太嚴實不夠透氣,臉頰又漸漸燒起來。
高鶴抬眼瞧了瞧她,唇角不由浮現出笑意:
“以後我每天幫你擦吧?”
白露喉嚨發幹的道:
“你、還有那麼多事,哪裡、來做這等小事……”
高鶴苦笑道:
“想忙也沒得忙了,只能歇一歇。”
白露寬慰道:
“歇一會兒也好,你還沒有痊癒呢,再說天氣太冷了,可別又病了。”
“我可以歇,但母妃不能等……”
高鶴的情緒不由低落下來,白露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了,倆人圍著碳爐一時都沒有說話,室內忽然顯然沉寂。
白露又開始覺得侷促,高鶴則陷入自己的思緒,好半天才回過神,瞧白露在搓手,便閑話道,
“你凍瘡多久了?平日疼嗎?”
白露搖搖頭:
“才凍了兩年,還沒太嚴重。”
“也幸好你手細,也沒留疤,我母妃……”
高鶴是無意識說出的這話,頓了頓,但覺反正都跟白露說了,說再細點也無所謂,何況將來需要她幫忙救人,遂繼續道,
“我母妃也有凍瘡,那時她是宮裡的繡女,宮裡慣常踩低捧高,你沒跟上得寵的主子,沒有背景,就會受欺負,別說羊油,大冬天連個碳爐都沒有,還得幹活,後來有羊油了,但疤痕太久,也祛不掉了……”
白露靜靜聽著,想起他經常做關於生母的噩夢,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且他平日裡無人傾訴,悶在心裡,自然容易抑鬱,加上頭痛折磨,才致使睡眠越來越差。
此時聽他語調平平,好像只是在說一些平常的回憶,沒有大悲大喜,便有意識的回應道:
“你母妃她師從那一派?我去了繡房才知道,原來刺繡有很多種,我學的是蘇繡,穎娘就不一樣,我們本地的叫隴繡~”
高鶴聽了這話,眉眼立時染上笑意:
“我也不知道,但我母妃手藝確實很好,我母妃就是靠著這手藝,得了長公主的青睞,後來引薦我父皇去了長公主身邊,最後才能登得大殿……”
說著看白露一臉驚訝困惑,便解釋道,
“我父皇那時是所有皇子中最不起眼的,生母出身低微,住在宮裡最偏遠的角落,一年都見不著一次聖祖,有一次讓其他皇子推到井裡,恰好我母妃經過,救了他,倆人才有了交集,”
說到這,白露給他斟了杯茶遞過去,高鶴接過去後,抿了一口才繼續道,
“後來長公主出嫁,聖祖十分疼愛這個妹妹,陪嫁了大量的嫁妝奴僕,我母妃因為女紅好,被長公主專門要了去,當時宮闈內各方勢力傾軋很厲害,不久我祖母病逝,父皇在宮裡生活艱難,我母妃靠著長公主的喜愛,將父皇引薦過去,父皇也很快得到長公主的歡心,後來長公主向皇祖父求請,讓父皇出宮自立皇子府,而且就在長公主府旁邊,這等於公開放棄了競爭大位,後來,他就在長公主保媒下娶了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