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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鶴說到此直接將茶水一飲而盡,眼神不知不覺又迷茫起來。
“那時父皇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皇子,自然就無人在乎母妃的出身,反而一個娶了宮女的不受寵皇子,能讓更多人放心,他們就這般鶼鰈情深的過了兩年,結果,父皇那些兄弟們一個個的在爭鬥中死了,最後只剩下我父皇,在長公主主持下,他便順理成章的繼了位……”
白露靜靜的看著高鶴,他說到這便眯起了眼睛,顯得陰鷙而壓抑,語氣也稍稍激烈起來,
“這時候,我母妃的出身就成了大臣們攻擊的問題,其實他們是不能容忍利益被瓜分而已,那時我父皇根基淺,只好娶了手握兵權的柳家女為皇後,而讓我母妃淪為皇貴妃,雖然我父皇一直對母妃恩寵不變,但也就因為如此,反而招來大禍……”
高鶴的聲音又慢慢低落下去,看著碳爐一動不動,白露怕他自己悶下去,晚上又得做噩夢了,趕緊輕聲道:
“都過去了,我想你父皇也是逼不得已,畢竟他還是盡力在保護你們,否則也不會將貴妃娘娘送走,更不會將你送到這裡,還派了常忠跟著……”
高鶴嗤笑道:
“是啊,在父皇看來,他是在顧及人倫親情,在顧念跟母妃的夫妻之情,可我母妃跟他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共同經歷過艱險的患難夫妻,到頭來,不過幾個宮女太監誣陷一番,柳家逼宮一番,他就信我母妃真的有謀位之心,簡直可笑至極,而且封我為藩王,卻讓我待在柳家眼皮子底下,還截斷我官員任免權和賦稅權,真是為了他那位作為儲君的大皇子,將來能平穩登基煞費苦心啊!”
這話不僅是對君,也是對父親的大不敬了,不過想想是私下裡,白露倒也沒有制止,只當讓他發洩一番,心裡好過些,晚上也睡的踏實些。
不過有些怕他鑽牛角尖,遂勸解道:
“做了帝王,只能以國家為先,朝野權力平衡十分重要,你也說了,當時你父皇根基不穩,柳家又手握兵權,他哪怕不想對你們母子做出什麼,柳家也不會答應,索性把你放在慶陽,明面上柳家反而不敢做些什麼……”
高鶴本來說完,看白露面上平和,暗忖估計是強裝的,正在想該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未料她竟然說出這般見識,不由刮目相看,好奇問道:
“你怎麼曉得這些縱橫之術?”
白露一怔,她諸子百家只四書五經讀過一部分而已,但史書看多了,下面又有很多董源的註解,所謂讀史明智,自然就能明白那些彎彎繞繞了,當下想起董源讓不要對外宣揚,只得道:
“我父親以前留下有很多史書,無事時,或者想起父親時,便看看罷了。”
高鶴是在端午後才對白露嚴密監視的,而那之後白露為不拖累董源,都沒有直接接觸過,自然也沒再從他那裡拿過書。
至於她在看史書,暗衛倒是報過,包括內容,高鶴也是因此才對白露一直很難消除懷疑,就因一般平民誰會看這些呢?
此刻聽了,不由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