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說的!”曉丫頭根本就不聽勸,一劍被對方閃過,又來一招‘五更鼓角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搖’。
這招式原本是直攻,不料曉丫頭卻側擊過去。
鐵千軍哪知其招陰險,慌忙向左避,正巧撞上她的劍頭上,鐵千軍見自己自投死境,反抗已晚,只好把眼一閉,等待她的裁決。
曉丫頭一想在淇英王府被他父子欺負、折傷,心中惱火,今日有機會報復,此恨怎可不解?
一下子臉轉烏青,雙目冷清,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殺了。
突在這時,她見他一動不動,等待自己結果了自己,心頭一轉,多有不忍,立即收回力度,只把劍直抵上他的勁喉,立現一道血絲來。
鐵千軍見她沒殺了自己,也遲遲不動手,他知道她不捨得殺自己,睜開眼來,用一種驚異,深情的眼神望著曉丫頭。
曉丫頭的確心底有一絲毫的不想殺他之意,但回想淇英府之戰,他是多麼的令人憎惡,心裡痛恨遠在憐惜之上,問了他一句道:“死之前有什麼話要交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句,更不知自己為何要與他多費口舌?
心底好難受,思想又好矛盾,只希望他能說些有用的話,說些她既沾面子,又好下臺,但又不十分情願放他而心裡卻想放他的話來。
哪料,鐵千軍再次把眼一閉道:“成王敗寇!你動手好了。”
曉丫頭心下好氣,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道:“即——既——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成全你。”
她的話說得恨,說得狠,可她的思想,她的手卻有一種捨不得,那劍就是刺不下去,思想矛盾重重,人的思想是很奇怪的,明知痛在惜之上,結果卻被那無形的惜俘虜了痛。
她自己在與自己作鬥爭,時間一長,痛漸漸喪失了它的能力,而惜反而戰勝了痛,這恐怕是古今歷史上在一個正常人身上層出不窮的體現一次次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役了。
曉丫頭曾發誓見到他父子格殺勿論,而今,仇人在眼前,她惜痛了,回想那日在虎山獵場,他的眼神充滿了無限的愛意,那種感覺對她的刺激太大了,而她對他的印象也是極深的。
她不敢說很喜歡他,但她可以肯定很欣賞他。
而他呢?她很想知道。
鐵千軍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說,只是現在說了,她未必會聽,既然這樣,不如不說。
遺憾的是,對於他的身世和家仇他不能報了,還有那所謂的爹攻打萬馬堂也不知道有沒有必要告訴她?
事過好多天,不知萬馬堂的情形如何?
反正就要死了,管那麼多幹什麼,世上的事憑他一個人能管得過來麼,倒是自己身世和家仇他只有抱憾終生了。
曉丫頭欣賞他,那是在他身上有一種骨氣,一種氣概,一種精神,為了民族大業,正氣凜然,不折不撓,尤其是他父子情深,世間少見。
還有,她看得出他很歡喜她,因為他的眼神流露出的光芒和她所見男孩子的光芒極不一樣,那是愛的光芒,而這光芒又是她感受最幸福的。
她那柄劍舉了好長時間,重複地又問他道:“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