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夏搖搖頭，然後撩開簾子，示意她往外看。
霍驚顏慵散地微眯著眸子瞥了一眼，馬車外，夜風裡，男人身姿頎長，一襲紫衣翩躚，依舊風姿卓越。他負手在背，與平日的溫潤公子相比，今夜的他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陰鬱之氣。
她睏意全無，總覺得這樣的他，有幾分陌生，同時也令她心情壓抑。
她直覺不想見他，而且，她心底裡也覺得，那日既然在御園因偷聽了幾句話就負氣的招呼不打一聲就離去，這幾日也沒有找她，他們之間也就沒什麼好說了。
她收回視線，對桐夏吐出一個字，“走！”
桐夏微愣，她沒想到，姑娘會是這樣的反應。
桐夏猶豫地看了看目光清明的霍驚顏，“姑娘，你……不去見四殿下？他似乎等在這裡很久了！”
軒轅雲祈此時所在這條巷子，是回相國府的必經之路，也是為數不多的一條靜謐巷子。
聽桐夏這樣說，霍驚顏有瞬間楞然，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守在這裡。
不過，那又如何？
他當日在御園都沒有給她機會解釋，後面幾日她也在等他找她，可他沒有。那此時他一臉陰鬱的找來，她憑什麼要見他？
霍驚顏抬眼看了猶豫的桐夏一眼，語氣有幾分重，“桐夏，你不知道回去太晚，義母會擔憂？”
桐夏已聽出她語氣不善，也沒有再說什麼，對車伕紀歌喊了一聲，“紀歌，走！”
紀歌欲哭無淚，姑奶奶，那可是四殿下！他站在馬車前不移動半步，他哪敢駕駛馬車衝過去，萬一傷到四殿下，他可是小命不保。
軒轅雲祈顯然沒有料到霍驚顏會拒絕相見，明明自己都放下身段，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在這裡等了她那麼久。
他握了握拳頭，轉過身，睨了不知所措的紀歌一眼，目光穿透簾子，直逼馬車內紋絲不動的霍驚顏，聲音有幾分低沉：“下來！”
霍驚顏一聽這個語氣這個話，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蹭蹭地冒著火氣，他憑什麼用命令的語氣對她說話？就因為，他是王宮四殿下，她是相國府義女，雖也身份尊貴，但她終究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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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口，語氣有幾分譏誚，“你是在以四殿下的身份命令我？”
聽出她語氣裡的譏誚，軒轅雲祈差點就口不擇言回答是，好在他及時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幾乎可以想象，若是自己回答是，她肯定會乾淨利落的下馬車，站在他面前。但是，不是曾經語笑嫣然，也不爭吵時針鋒相對的模樣，而是一臉漠然，彷彿對著陌生人，或者真的只當他是君，她是臣。
倘若真的是那樣，那他們之間，就真的越走越遠。也許，終有一日，終會背道而馳，不在交集。
他深深地呼吸一口，對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紀歌淡淡道：“你先下去。”
紀歌從小跟著霍鈺，這察言觀色，為人處事的本事可學了不少。從軒轅雲祈與自家二小姐這短暫的對話中已覺察出貓膩來，而且，自然也看出四殿下這是與二小姐非見不可，他們還是不要當絆腳石為好。
為此，他不但乖乖地把跳下馬車，還衝馬車內的桐夏喊了一句，“桐夏，你下來幫我看看，我的腰好像扭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