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爺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又無從說嘴,嘆了口氣說道:“所以啊,想想連何二虎跟四祖宗這樣的人物,都躲在李家溝踏踏實實做人;再想想自己當時的囂張跋扈,我是真有點心虛了,於是就漸漸收手,找機會洗白。再後來心氣也越來越平了,還順手做些善事……”
杜姐眼裡溢位了柔情:“老公,當年你隨手做的那些善事,對我們這些苦孩子來說,那是天大的恩情,我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劉爺將杜姐攬在懷裡,也是不勝唏噓:“兩口子說這些就過了,老天爺不計較我前半輩子作孽,給了我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現在還給了我娃兒……還能有啥說的,這後半輩子啊,就老老實實做個善人吧……”
杜姐靠在劉爺的肩頭,說道:“你剛剛說獵戶叔美人鄉是英雄冢,還沒講到那裡呢。”
劉爺哈哈笑道:“後來我找人來李家溝打聽,原來這小子在山上被蛇咬了,遇到一個苗家妹崽將他救了回來,他就死活要娶別人,最後還真成了。獨闖龍潭擺平紅花大棍們那一小瓶子毒藥,就是這苗家小妹崽給他的。怕我們攪擾李家溝,何二虎才和我們立下約定,也是為了這妹崽,這龜兒愣是守約幾十年沒有再進夾川。”
杜姐喃喃道:“平日裡看獵戶叔跟苗嬸說話都不多,原來還是個情種。”
劉爺說道:“所以啊,我一朝有難,首先想到的不是別人,只有他。當時厚顏來到李家溝投奔,他二話沒有就帶我去了苗寨。”
“先人闆闆的,他倒是有情有義,可這懸天崖真不是人爬的啊,要不是他中途拉我幾把,老子都摔死幾回了。現在想著那晚上的情形還腳杆打閃!”
“不過也沒有白爬,在懸天寨,見到了我平生第三個佩服的人物。”
杜姐說道:“阿音她爺爺?”
劉爺笑道:“正是!那真是武林高手啊。在山上解悶子的時候,育老爺子在身前三尺擺了一碗水,只要我跟何二虎踢翻就算贏,以何二虎的身手外加我這個幫襯,可特麼愣是就贏不了啊!”
“何二虎當時就羞了個面紅耳赤,乖乖跪下叫爹。原來能在懸天寨闖通關娶到人家女兒,育老爺子那裡是打了讓手沒出面而已!哈哈哈哈……”
杜姐笑道:“原來李家溝現在這份平安喜樂,幾十年來都有人在背後保著護著,代代都有能人啊……”
劉爺笑道:“李家溝這份恩情,我們這輩子才真是還不完了,也只有加入這背後保著護著的隊伍。按皮娃那滴水不漏的性子和這一年多經營出來的關系,我們其實也幫不上啥忙,不過說起訊息靈通,滿夾川城我還能算上一號。”
杜姐說道:“嗯,皮娃什麼都好,就是好像性子還沒定下來似的。老公你不知道,阿音至今還是處子呢……”
劉爺卻大大咧咧:“這算什麼事?袍哥裡這叫坐懷不亂,光棍為人。頂好的德性!”
杜姐飛了劉爺一個白眼:“你們這是作踐女人!當年要不是我主動,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會正眼看我?”
劉爺一下子就麻爪了:“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這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還在生氣這事?對女人,袍哥人家是最尊重了,作踐姐妹沒二話,那得開法堂三刀六洞剔招子的。”
杜姐依偎在劉爺懷裡,伸手替他整了整領口,說道:“你們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被不喜歡的男人動,是被作踐,但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不動自己,同樣是被作踐……”
這樣也算作踐?劉爺這下子目瞪口呆,這皮是怎麼嗨出來的?武二哥不受潘姐姐勾引,在女人嘴裡倒成罪過了?
難怪說女人心海底針,難怪四祖宗講過那啥那啥不好養,這套路深得看不到底啊!
破罐子破摔地往靠背上一攤:“還是你來作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