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和張飛自華文軒被關進了校事府的地牢,便守在丞相府等候訊息,誓要將華文軒千刀萬剮以慰大哥劉玄德在天之靈。誰承想二人雖是萬人敵,但職位太過低微,幾次叩門連丞相府的門都進不去,得虧關羽託略有交情的張遼幾番打聽,得知曹家兩公子已去校事府提人,料想定是取殺父仇人來剜了以奠先父,便拍馬趕來也想趁機來兩刀。
二人殺氣騰騰地走向前來,撞開了校事府門口的守衛,唬得曹植直向後退,饒是曹丕久在行伍,與此二人有過一面之緣,深知兩人大義,也不禁緊緊按住腰間佩劍。
“雲長、翼德,所來何事?”
曹丕的左右隨從拔劍止住了關張兩人前進的步伐,關羽一臉驚愕地瞅著曹丕,高大的身軀像陰影一般罩住了曹丕瘦小的個頭,詢問道:
“世子此行應是為了取這歹人性命吧?子桓大人是翩翩君子,日理萬機,‘君子不近庖廚’,這等粗活由我與三弟代勞吧!”
張飛一邊點頭,一邊提槍向華文軒靠近,卻發現曹丕的左右隨從絲毫沒有放下防備讓路的打算,瞪圓了杏眼逼近了一個隨從,看得那名隨從一臉驚懼,身子趔趄了大半。
曹丕向前站了一步,按下從人手中的刀劍,“翼德休得放肆!我與子建此來是提嫌犯回府審問,我父與皇叔暴斃總要了解下誰人指示!你二人回府等待訊息便可!”
張飛一把推開跟前的隨從,若是曹操在世,張飛尚懼他三分,如今這曹丕曹植加一起才不過二十出頭,張飛哪裡看得上眼,大聲的叫嚷著:“你們審問便是,我與二哥同去!同去!”關羽亦按刀向前走來,罡紅的臉龐看著宛如一輪紅日。
何晏“嗆啷”一聲拔出手中寶劍,遙指著二人大聲地呵斥道:
“丞相乃大漢棟樑,玄德公乃當朝皇叔,一朝橫死必當會同各部堂審嫌犯,此國事也!你二人身居何職敢位列朝堂?”
哎呀?看不出這何晏年紀輕輕卻擲地有聲啊,說的關羽和張飛止步不前,比曹丕、曹植兩兄弟氣場還強大啊!唉?他手裡那把劍質地韌性十足,出鞘時的聲音清脆悅耳,還似有回聲,應該是把寶劍。
華文軒不禁默默地摸了摸並沒幾根毛的下巴,甚是欽佩地望著眼前這個仗劍挺身在前的白淨少年,心中暗暗稱道。
這和書上寫的不一樣啊?這何晏並不像是隻知吸五石散滿街招搖騙小妹妹紈絝子弟啊?而且挺時髦啊,耳朵上似乎紮了耳洞啊?漢代就流行耳釘了?
關羽和張飛被何晏嗆聲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遠處一個文弱書生呼哧呼哧地跑上前來,向著曹丕深深地鞠了一躬。
“關張二位將軍乃劉皇叔結拜兄弟,報仇心切才莽撞了點,還請世子見諒!”
關羽和張飛一看,原來是劉備幕僚簡雍,簡雍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低頭暗自使了個眼色,二人知趣的向著曹丕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曹丕冷哼了一下,本是緊張不安的心終於稍作停歇了。
簡雍一看曹丕沒有繼續發飆,便面帶微笑,躬著身子一直保持著謙卑的態度,繼續說道:
“審查緣由自是以國事為重,我等小臣也都等著世子明察以破歹人陰謀,但世子自幼深明大義,他日更是要襲繼高位,定可體諒我等拳拳之心,還望世子堂審之後,能讓我們也有機會當庭質問嫌犯,親手碎肉撻屍以洩弒主之恨!”
我哩個乖乖!好你個簡雍啊!所以人家說,讀書人才是最流氓的,我這此去與荀彧對峙,尚不知生死,你這把鞭屍的請求都提上議程了?
華文軒不由吞了口唾沫,三國這群人都不好惹,看來以後說話辦事真得小心了。
曹丕懶得在這兒跟個有名的辯士費口舌,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倒是稚氣未脫的曹植路過仍然躬在原地的簡雍時,莊重地還了個大禮。
直到曹丕一行人走出了校事府,消失在視線內,深躬的簡雍才直起身子,一臉冷漠地瞥了關張二人一眼,轉身離開了校事府,留下關張二人一臉懵逼地左右相顧。
華文軒跟隨著隨從來到丞相府,一路不斷嘖嘖感嘆,還是老祖宗的設計好啊!這建築風格擱現如今那得是故宮級別的保護單位啊!清新淡雅的裝飾,鬼斧神工的盆景,還有栩栩如生的畫卷,華文軒一路大張著嘴巴跟隨著眾人來到了丞相府的中廳。
所有伺候的侍女都已白衣披麻,讓本就無甚豔麗色彩的丞相府顯得更為樸素。曹丕在主位坐定後,一旁的白衣侍女也慌忙過來將孝服遞上,曹丕一臉不耐煩地丟在一旁,曹植卻在側位淡定地讓侍女幫忙穿上,搞得站在中廳正中央的華文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尷尬地立在堂前左顧右盼,好似劉姥姥初進大觀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