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寧尚書歇在了祁竹君的房中。
那一夜,雲輕一夜未眠,淚水濕透了錦帕……
而她,亦是從享盡尊榮的雲帥府外孫女,寧府嫡女,成為了一個受盡欺淩的庶女……
看著面色譏誚的寧洛漓,鳳九君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我的父親,亦是在十二年前病逝的……”
寧洛漓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大梁太子鳳正麟之名,早在其十歲之時,便享譽天下,曾有高僧斷言,大梁有了麟太子,便可無憂。只可惜,天妒英才,驚才絕豔的麟太子,卻在十二年前暴疾病逝,令人唏噓。
即便此事已然過了十二年,當每每有人提及先太子之時,依舊是扼腕嘆息不已,但此刻聽鳳九君此言,莫非,當年麟太子之死,另有隱情不成?
十二年前,一座百年帥府被滅,一個天縱奇才的太子病逝,莫非其中……
“你剛剛所言,是什麼意思?”寧洛漓終是忍不住問道。
聽得她的問話,鳳九君緩緩低下眼眸,看著少女眼中的疑惑,須臾,才輕輕開口……
喧雜的城門口,馬車之內仿若自成天地,喧雜的人聲都被排除在外,唯有鳳九君那淡若清風的聲音入耳:“世間之事,哪有那麼多含意,本王只是想告訴你,十二年前,我與你娘,一道失去了雙親罷了!”
言語間,鳳九君轉過頭,看向前方擁簇的人群:“或許,大梁的安寧,就快要結束了!戰亂一至,這天地之間,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失去至親……”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而那些自喻天子高坐龍椅之上的人,只要能夠固守江山,誰又會在意這些庶民的生死?”言畢,寧洛漓冷然放落窗簾,緩緩地閉上眼睛,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鳳九君則是沉默地看著面前氣息冷漠的少女,眸光幾番明滅,神色莫測……
不知何時,馬車早已停下,立於馬車下,宮焱猶豫了許久,見車內已然許久沒有了方才折騰的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喚了一聲:“主子!”
聲音雖是輕得一陣風就能吹散,但依舊被鳳九君清晰地聽入耳中,當下微微眯了眯眼,懶懶應了一聲:“嗯。”
“灕江到了。”雖是一個極為簡單的音調,但宮焱卻莫明地後背一寒,不由苦著臉說到。
“嗯。”依舊是這麼一個音節。
車內再次恢複了平靜。
宮焱再次抬手抹了抹額頭沁出的汗水。
毫不猶豫地又退離三丈,好吧!左右已經耽擱這麼久了,還是隨主子高興吧!
在宮焱以為,這一等只怕天長地久之時,車簾終於被人自裡面掀起。
出現的是滿臉冷色的寧洛漓。
宮焱心下一顫,眼角餘光在寧洛漓那明顯紅腫了許多的雙唇之上瞟了一眼,慌不疊地垂下眼簾,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卻是明瞭,自己果然是犯了錯,天大的錯。
居然壞了主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