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幫著王妃扶穩了想要躲藏的江翎瑜,一遍遍安撫他:“乖霖兒,你仔細看看她是誰。”
江翎瑜轉頭看看唐煦遙,又看了看王妃,怔了片刻,徑直抱著她就哭:“母親,我好怕,我不想回家,不想捱打了。”
“不打霖兒,我不打,”王妃心疼壞了,輕拍著江翎瑜的背,就像哄不滿月的唐煦遙入睡一樣溫柔,“沒事,在這裡不用害怕,沒有人欺負我們的霖兒。”
江翎瑜怯生生地往後看了一眼,門邊站著三個人,兩個人認識,那不認識的就該是那個唐瑛了,於是纏著王妃哭鬧:“母親,他們都是誰,我害怕,霖兒好怕,嗚........”
“都出去吧,”王妃板著臉轟人,“待魚膠羹煮好了送進來就是,不要隨便進來打擾。”
唐禮跟江玉幾乎是立刻就抬腳走人了,王妃口氣不對,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當然是快些走才是,屋裡就剩一個唐瑛,他張皇地四下看看,也沒想到那兩個人真不等自己,就這麼遲疑之間,唐煦遙就指著他,向郡王告狀:“父親,霖兒病發之時我叫唐瑛去喊您,他竟故意延誤時間,此時母親讓他走,他也不走,豈不是公然挑釁?”
“唐瑛,去正堂跪著,”郡王臉色陰沉,揹著手面向唐瑛,“待霖兒的事忙完,本王會去問話的。”
唐瑛見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不走也不行了,連聲答應,急忙退出去。
江翎瑜見人走,怕守在不遠處聽動靜,或是透過窗稜紙看屋裡的動向,還佯裝鬧了一陣才安靜下來,郡王也來到床邊,俯身摸了摸江翎瑜的額發,將那些薄汗抹去,溫聲問:“霖兒,你好些麼,要不要去請太醫來?”
江翎瑜搖搖頭,眼裡驚慌失措的神色已然消失不見,先與唐煦遙一同致歉,說明裝病的緣由,再將起疑心到確定是唐瑛帶頭投毒一事的來龍去脈告訴郡王與王妃。
二人一聽,不由得面面相覷,這老管家唐瑛已經在王府幾十年了,王妃肚子裡懷著唐煦遙的時候就在,唐煦遙剛生下來,才裹在襁褓裡,就讓他抱著哄了,就是這樣的信任。
唐瑛看著是真踏踏實實,忠心耿耿,今日卻成了下毒元兇,郡王跟王妃是怎麼都不敢相信,可證據已經像一條鏈子似的環環相扣,貓的失蹤,二度刺殺,行兇的還全是王府僕役,處處的推理都和真實情形嚴絲合縫,算是鐵證如山了。
郡王想不通的是,唐瑛為什麼要這樣,又為什麼在王府幾十年,從不傷唐家人的性命。
王妃是知道屋裡燈火通明,從外頭能看到裡面所有人的動作,擔心事情敗露,依舊懷抱著江翎瑜,掌心輕輕拍著他的背,慢慢地搖晃,作勢哄他入睡,一邊壓低聲音:“那羹端上了估計還得有陣子,王爺說是讓我只拿魚肉做羹就好,派人到夜市去買來活魚,我非說要泡發些幹透了的魚膠給你們兩個補身子,這一下就折騰到此時,竟是一念之間救了霖兒的性命。”
王妃話音剛落,江翎瑜跟唐煦遙也是各自鬆了口氣,屋內的人不由得佩服江翎瑜的本事,一己之謀力挽狂瀾。
江翎瑜則打趣:“想殺刑部尚書,還是太嫩了點。”
郡王跟王妃都在笑,唐煦遙將手覆在他柔軟的腹部,輕輕揉著,邊捧他幾句:“霖兒這刑部尚書做的,比太傅還要厲害些。”
“太傅?”
江翎瑜登時變了臉色:“對啊,我父親也是刑部尚書,唐瑛會不會.......”
會不會是想殺江懷未遂,現在江翎瑜繼任,矛頭就完全指向江翎瑜了。
江翎瑜明白了,原來這夥人,只想把江家人斬草除根,在郡王府效忠幾十年,也是因為江家和唐家是世交,找機會下手而已。
唐煦遙見氣氛急轉直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抿了抿唇,朝著江翎瑜伸出雙臂:“霖兒,過來我哄好不好?”
江翎瑜很有些垂頭喪氣的,道理都懂,只是再也沒法過尋常人的日子,不能和唐煦遙安安穩穩地相守白頭,實在心如死灰,撩起眼皮瞥了唐煦遙一眼,看不透他的什麼樣的神情,遲疑片刻,慢吞吞地從王妃懷裡起身,讓唐煦遙接過來抱著。
“殺了我就萬事大吉了嗎?”
江翎瑜皺起眉來:“山河萬載,總有比我更善使雷霆手段之人,好人,明君,都是殺不完的。”
“寶貝,你受委屈了。”唐煦遙毫不避諱,當著父母的面就親吻江翎瑜軟嫩的唇瓣,江翎瑜是羞紅了臉,一直熱到耳朵根,不過他也不為所動,就羞著和唐煦遙親,連舌頭都伸出來了,粉粉軟軟的,在兩個人唇間若隱若現。
王妃跟郡王不以為意,但很自覺地回過頭去說笑,說得都是兩個孩子感情甚好這樣的話。
兩個人吻得正歡,唐禮突然來敲門,聽著是真著急:“老爺,夫人,廖提督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