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乖,我........我也是困了。”美人這會子已經迷迷糊糊的了,唐煦遙的手很熱,每次腹中輕微不適,不是嚴重到嘔血那樣,讓唐煦遙暖一陣子就會好很多。
江翎瑜睡著了,唐煦遙也犯困,不過不敢睡得沉了,醒一陣,看看江翎瑜是否安好,見他還好好地倚在自己懷裡,就再睡一會,直到夕陽西斜,連做買賣的商販也早就途經城門歸來,唐禮才來叩門:“主子,夫人,老爺說是該準備著去私刑房了。”
“成,”唐煦遙也迷糊著,“對了,給夫人的甜湯做好了嗎?”
“好了,還熱著呢,按著您和夫人的習慣,我估計著是睡了,就臨著喊您起來時才煮的。”
唐禮問:“現在給夫人端來麼?”
“端來吧,”唐煦遙見江翎瑜也醒了,心思一下子都到他的身上去了,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問他,“寶貝,胃舒服些了嗎,能不能吃得下東西?”
“能吃,”美人說時直笑,“甜湯怎麼都能吃的,肚子痛也要吃。”
“真是我的小饞貓,”唐煦遙聞言也笑,只是寵溺更多些,捏著美人的肩,探過頭來,輕輕地咬一咬他的唇,“我嘗嘗我的小美人的嘴甜不甜。”
“還沒吃甜湯呢,甜什麼,”美人也仰起頸子,與他親吻,含含糊糊地說,“這次久一點,我喜歡,嗯,喜歡和你親吻。”
說是想要久一些,可江翎瑜總想著去審訊的事,還是匆匆整理起衣裳和紙筆來,唐煦遙則不緊不慢的,徑直攬著他的腰,讓他等會再忙,送上一勺梨湯:“不著急,去私刑房越晚越好。”
“怎麼?”
美人口中嚼著梨子塊,唇濕著,亮晶晶的,很是好看,他聞言有些不明白,微微蹙眉:“為何要天黑時才好,既然約定黃昏時去,卻不是最好的時辰?”
“因為私刑房在隱蔽之處,廖無春也不是隨時都到他們自己的私刑房去的,總要避開人。”
唐煦遙解釋說:“其實那些手握實權的官員,都有私刑房,萬一不防備被擄走,重兵把守不說,又大多都在城外的隱蔽之處,很難逃出來的,即便出來,也很難找到回家的路,所以莫怪我必須伴你左右,夫人,你擺明跟唐家站在一起,就更危險了,父親會派很多人保護你的。”
“哦?”
美人佯裝驚恐萬分的樣子,不過片刻後就笑出來了,語氣很是釋然:“我才不怕呢,周竹深買|兇把刀子刺進我心口,我都沒死成,從那時起,我的心就死了,不再對那些奸臣抱有一絲的同情——從前我起碼同情他們是個人,有生命,有感情,也有家人,現在歷經大事小情,我更不怕他們了,就算除掉周竹深之後,朝廷裡有更大的毒瘤,我要無休止地鬥爭下去,我也全然不怕,我習慣了,鬥爭現在就是我的全部。”
唐煦遙輕嘆:“夫人,你真是累著了。”
“無妨,我早就明白,為什麼好人活不下去,惡人越來越多。”
美人橫眉:“惡人不認為良善是在給惡人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是認為良善的人是好欺辱的,無力抗衡才良善,既然這樣,我會殺掉我看到的每一個惡人,我總要讓他們記住些什麼,哪怕臨死前記住也好,我要教他們做一次人,不是他們的惡,就沒有今天這心狠手辣的江翎瑜。”
“夫人說的是,如今世道就是這樣,純良和懦弱是不一樣的,但大體都是不願意卷進鬥爭的,不敢鬥爭就活不下去,不願意生事的人也就越來越少,所謂的弱肉強食,在國家之中就愈發嚴重了,此事溯源要到很久遠的朝代,從人的本性來約束勸導,所以這樣的現狀是無法整治的,我們不能逆著洪流而來,”唐煦遙說罷,又想起江翎瑜提醒自己不能貿然殺了陳蒼,一下子就想不明白,這貿然是何意,順勢發問,“夫人,我有一事不明,並非冒犯,只是夫人博聞強識,我想討教,彼時夫人勸我不要貿然殺了陳蒼,可陳蒼不就是從屬惡人之列,既然如此,留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