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愛前程,我就不愛了?莫說你我同盟,即便你我有仇怨,我也不會為著那些小事毀了自己。”
美人虛啞的嗓音自紅帳幔後傳來:“我需要跟皇上談的,是關於戰事,要是有機會,說不定我能幫你推一推東廠的事,在皇帝面前說上兩句好話,無春,你看,此事如何?”
“江大人,我真是蠢透了,竟妄加揣測您的英明。”廖無春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疼倒是不怎麼疼的,可是很響,紅帳幔內的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唐煦遙有些不知所措,江翎瑜則一臉平靜,緩聲道:“無春,何故糟蹋自己,心疼你的人自是會心疼你,不在意的人,你做什麼都不會在意的,山高路遠,我們只是同行之人,說不定以後就不順路了,不必如此。”
廖無春低眉:“是。”
“無春,夜寒風急,回去吧,告訴他,我稍晚時去紫禁城。”
江翎瑜又將雙目闔上:“有勞了。”
“江大人言重了,此為我之本分。”
廖無春再低眉,行禮,盡管無人看到:“江大人,將軍,我走了,此時前來,多有叨擾了。”
廖無春其實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完,他本以為江翎瑜會問一問,官服一事幕後元兇究竟是誰,可江翎瑜似乎不想知道,又或是已經知道了。
總之他太過平靜了,讓廖無春生疑。
不過江翎瑜不想知道,也並不發問,廖無春自是沒有硬要去講的必要了,簡單打理了衣裳就要離開了。
廖無春走後,唐煦遙隨手將紅帳幔撥開,喚著江玉:“去拿溫水吧,江大人要服藥了。”
江玉應聲去了,唐煦遙的嗓音霎時間柔下來,低頭親吻美人的眉心:“寶貝,為何不乖乖歇息,胃痛成這樣,還要天明就去紫禁城,你真是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了?”
“就是要趁著病時去見皇帝。”
美人合著眼皮,說時輕笑:“只有這樣,他對我的憐惜才更多些,我藉此機會,所有我想做的事情的結果都會不同,難以達成的,也會出現轉機。”
江翎瑜知道自己模樣生得漂亮,也狠得下心以身入局,唐煦遙聞言心中五味雜陳,頗不是滋味,只把他摟在懷裡,直著眼,不發一語。
“怎麼了?忽然成了個悶葫蘆。”
江翎瑜咳了兩聲:“生我氣了?”
“那不是,”唐煦遙臉上倏地閃了一絲不悅之色,很快就消失了,端正如常,“我只是想著,一個皇帝為何如此好色,連親口賜婚的臣子都要多看上幾眼,那眼神實在不大清白,我是生他的氣。”
“他得不到我,其實你也知道。”
美人笑眼彎彎的:“既然他為著我的模樣,總是多賜些恩惠,你當利用這色鬼為你辦事才對。”
唐煦遙正要說什麼,江玉這就端著溫水進來了,擱在矮櫃上,適時轉過身去,還沒挪一挪腳步,江翎瑜道:“去為我找官服來,待天明,就來服侍我穿上。”
江玉面露難色,也想勸一勸,可還未開口,就讓江翎瑜搶了話:“知道你關心我,不過,先不必,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江玉自是沒什麼可說的了,只得應聲,“我這就去辦。”
“睡吧,”人走,江翎瑜也在唐煦遙的服侍下吃了丸藥,已經嚥下碗裡最後的溫水,不知是藥效起得太快了,還是這偏熱的溫水暖了他脆弱的腸胃,身子舒服些了,人也懶散起來,“醒了就到紫禁城去,其實我是想著跟皇帝說說梁如玉那些木偶的事,萬一他這東西當真神奇,讓皇帝很是欣賞,那我今後的打算,也就算是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