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不久,唐禮就把羹湯端來了,唐煦遙伺候著美人吃了些,又扶著他躺下,他身子好轉,精神頭也有了些,纏著唐煦遙,要是明日天氣好,能不能去外頭走一走。
“要是明兒天氣好,就能去。”
唐煦遙哄著他:“總要等個太陽好的日子,寒氣不算太重,終究還是冷的。”
“好吧。”
江翎瑜見他如此懇切,勉強答應:“要是明兒太陽大,你可得陪著我去走走,我要到花園子裡去,看看我的鷹,我有許久沒有見它了,它可好?”
“好,那日去紫禁城,出府門前我就曾見到它站在不遠處,是在梳理羽毛,”唐煦遙撫著美人的長發,“當時將它買來,就是青壯年,又讓管家們養的這麼好,不像在野外,要受苦挨餓,自然羽翼豐厚,很是悠閑,夫人不必掛心。”
“都不抱來讓我看,”美人在唐煦遙懷裡撒嬌,“我還以為它怎麼了呢。”
“猛禽兇獸怎能輕易帶進夫人房裡。”
唐煦遙依舊柔聲哄著美人,撫平他的小性子:“待夫人好起來,我們去看就是,狗都長大了,在它們自己的房子裡很乖,小狐貍也長大了些,身子都胖多了,多好,都要夫人親自去看。”
“好呀,”美人對外頭的期許更大了,“我自從真定府回來,還沒見過小狐貍住什麼樣的地方,待它長大些,咱們再去尋一隻赤身黑足的狐貍來。”
“都好,夫人喜歡什麼,我都極力為夫人去尋。”
唐煦遙滿眼寵溺:“夫人只要答應我一件事。”
美人抬眉:“什麼?”
“夫人要好好養病。”
唐煦遙央求他:“不準再為那些沒用的事生氣了。”
“答應你,”江翎瑜合上眼皮,唇間輕語,“我的好夫君。”
江翎瑜吃過羹湯不久,唐煦遙就緊著把晚膳用了,照理說,唐煦遙照顧江翎瑜是寸步不離的,但今日偏偏有事,用過晚膳,唐煦遙就換了衣裳,俯身囑咐美人,還給他仔仔細細地掖著被角:“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夫人實在乏得慌,就先睡。”
江翎瑜素來黏著唐煦遙,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夫君要去哪裡?”
“我到藥閣那裡看看,剛才送晚膳時,兩位管家都來找過我了,說是藥閣少了一個方子,這段時間,又不曾有人進去過,要是夫人身子好時,就是夫人嚴加管理得多,我管得少。”
唐煦遙吐露皆是實情:“此事非同小可,我十分不放心夫人,但夫人的方子,絕不是尋常人知曉的,為何能丟,實為一樁麻煩,還是去看看為好。”
“好,”美人很乖,望著唐煦遙點點頭,“我等你回來。”
唐煦遙穿好了厚衣裳,走前吻了美人,出了門,和等在門口許久的唐禮一同到藥閣去。
江翎瑜仰躺在床榻上,雖說剛才告訴唐煦遙等他回來,但這樣一躺,又覺得暈乎乎的,很想睡,不自覺地就閉上眼睛,正在半醒半睡之際,忽然感覺吹進來些風,江翎瑜下意識以為是唐煦遙回來了,將門推開,本想跟他打個招呼,倏得察覺氣氛不對,什麼東西正在靠近自己,散發出一種陌生的,帶有恐懼的氣息,就像觸動了人對危險本能的畏懼,讓江翎瑜瞬間警覺起來。
要是唐煦遙進來,絕不是這樣的感覺。
那東西越來越近,江翎瑜還在裝睡,眼皮撬開一道縫,看看來人的模樣,這一眼,江翎瑜登時怔住。
床邊的東西只有人的形態,一舉一動都非常僵硬,五官僅有輪廓,即便近在咫尺,也看不清他具體的模樣,指頭枯槁,上頭綁著一把尖刀,身子一歪一歪地朝著江翎瑜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