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江翎瑜很有些歉意,“是我不好,以後我不說了。”
江翎瑜聽聞唐煦遙所言,心中震撼,但不大能理解。
江翎瑜太擅長官場權鬥,每個人在他手裡都是棋子,早就忘了他們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文官當得太好了,越是有雷霆手段,心就越容易冷,站得越高,越難共情,走得越遠,越看不清來時的路。
況且江翎瑜根本就沒有來時路,官就是皇帝送給他的。
江翎瑜原是蛇蠍美人,心冷得比別人更快些,他不知道自己曾為百姓造福,他也聽不見權鬥的犧牲品死前哀嚎。
好也成,壞也成,江翎瑜不在乎身前身後事,從來沒有唐煦遙那股熱愛人間的勁頭,剛才說的那句花開荼蘼,就像是在形容如今的江翎瑜,美豔,有權勢有謀略,病骨支離,隨時都要香消玉殞似的,花盛放得有些頹敗之態。
為皇帝賣命,不過是因為江翎瑜的仇人和大琰的仇人是同一個,拽下依附周竹深的惡官,就是為百姓造福,江翎瑜倒認為這是自己的舉手之勞,可又不記得在哪舉過手,故而善惡由人了,自己也不願意多過問,說白了,他確實無情無義慣了,不曾為百姓愛戴他高興,也不曾為殺戮貪官快意,日子過得就那麼回事,想要頤養天年的人,背上了一個天大的擔子。
江翎瑜只是煩罷了。
所以江翎瑜理解不了唐煦遙。
不過,江翎瑜很愛唐煦遙,會尊重他的意願,這些話讓他那麼痛苦,江翎瑜也很難過。
“我不願意聽著夫人給我道歉。”
唐煦遙低了些頭,溫熱的唇瓣貼在美人頸下,輕聲說:“我喜歡夫人傲氣的樣子,你在我心裡,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官,你理應傲氣。”
“我傲氣,可不是要把你踩在腳下。”
江翎瑜起來些,坐直了身子,捧著唐煦遙的臉頰,幫他拭去滿眼的淚水:“我們相愛,自然要互相敬重,以後你心裡藏著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想聽,我老是專斷,自是不能算多麼愛你,更沒意思,我也想聽聽你的心裡話,自與你第一次雨夜共眠,我最喜歡的就是和你聊天了。”
唐煦遙點點頭:“夫人喜歡就好。”
“你也要喜歡呀,”江翎瑜把手背到後頭去,翻著眼睛瞧他,很是俏皮,“都喜歡的事,才要常做,你想著我是疼我,可也不能忘了自己。”
唐煦遙答:“我也喜歡,會常陪著夫人。”
“你可答應我了,”江翎瑜笑眼眯著,“不能反悔。”
唐煦遙臉上也見了笑影,很是高興的:“與夫人之間,我做任何承諾都不悔,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唐煦遙才擦幹眼淚,江玉試探著叩門,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將軍,夫人可醒了?”
唐煦遙說:“夫人醒了。”
話音剛落,就讓江翎瑜搶了去:“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們剛才在房裡說話,你聽不見?成日問些有的沒的,你直接說是什麼事就好了,囉嗦著呢。”
江玉:“......”
吵架那麼大聲,江玉當然聽見了,那這話橫豎也沒法問出去,問什麼,吵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