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聞聲撩起眼皮:“怎麼呢?”
“這麼遠的路,”江翎瑜形容慵懶,瘦薄的頸背隨意倚在床圍子上,原本今日過得相當順心如意,提起外調巡撫的事很有些愁眉苦臉的,“夫君,我上次坐馬車出遠門,胃疼了一路,好些天都未緩過來,真是害怕了,吃住也不好,我不喜歡去。”
“說得也是,你身子不好,這一折騰就容易病,”唐煦遙說話間就湊過去,隔著美人的衣襟,灼熱的手掌揉著他鼓脹未消的肚子,撩起眼皮,瞥見美人面有倦色,想著他是這些日子得病累著的,很是心疼,不再吻他,捧起他的臉頰細細地觀摩,“我在路上會好好照顧你的,希望你能經得住勞頓,莫再像那時一般腹痛不止。”
江翎瑜正摟著唐煦遙說些軟膩話,李思衡已經聽了許久,剛好兩個人也什麼要緊的事要商量了,才紅著臉叩門:“江大人,將軍。”
“李道長麼,”江翎瑜還記著昨日的事,順勢松開唐煦遙的頸子,坐得端正些,“請進。”
李思衡進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唐煦遙指了指點心桌旁邊的座位:“道長坐下說話就是了。”
待李思衡一切處置穩妥,江翎瑜開口詢問:“你是茅山法脈的弟子?”
“是的,”李思衡點點頭,“我已雲遊許久,這才到了京師,我們宗門離這裡很遠。”
“當今聖上推行道法玄門,說是要在京師不遠處的天德山上立一個天德宮,此事大致是由我與將軍監制,”江翎瑜手肘抵著矮櫃,素手半握拳,懶懶地撐著太陽xue,眼皮半闔著,“你可否願意留在京師,我會舉薦你入天德宮,廣受善信,你就在此紮根,傳揚茅山道法,也好跟四時觀那些正一道人互相講經學法,再算上全真的青天觀,本就是一家子,只是修習方式不同,心懷同志,大抵是能湊在一起互漲修為的,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的?”
“我自以為還不夠廣納弟子,功薄力微,”李思衡想了想,“江大人之請,我暫不能答應,待我回去問問師父的意思,再來給您答複,實在愧歉。”
“無妨,”江翎瑜也不惱,暗自賞識這李思衡尊師重道,片刻之後,話鋒一轉,問李思衡,“剛才朝廷來的東廠提督與我二人說話,你可聽著了?”
出家人不能說謊,李思衡低下頭,“嗯”了聲:“我在門外等候,是聽了些,請大人和將軍恕罪。”
“我治罪是無聲無息的,不可能還問出來,你寬心就是,”江翎瑜輕扯唇角,笑容溫和,“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隨著我到真定府去一趟,你是道醫,治病手段甚好,我身子狀況不佳,故而想帶你過去,應付些繁雜之事,可好麼?”
這個,李思衡答應得倒是痛快:“道術我自知甚微,不足以應付大小事故,祝由十三科還是很有把握的,能隨著大人與將軍到真定府去,貼身問診看病,何其有幸。”
江翎瑜見事情談妥,終於是不大發愁到真定府了,去保定府時,不認得些靠譜的大夫,受那一遭活罪,真是終身難忘。
李思衡關門出去,江翎瑜坐了這一會,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他的身子骨還不如烈火燒制的瓷瓶子結實,哪不注意好了都不成,脆弱不堪,這倚著床圍子沒擱軟枕,待著的姿勢不好,腰傷似是犯了,椎骨間的痛楚愈演愈烈,扶著腰說:“夫君,你抱著我躺下好不好?”
“夫人腰疼嗎?”唐煦遙急忙探身將手順著美人腰背與床圍子的間隙伸進去,又託又捧的,小心極了,美人還是疼,眉頭不住地擰,唇瓣輕啟,溢位些細細碎碎的溫嚀。
“你許久不犯腰傷,怎麼突然疼得這樣厲害,”唐煦遙看看空蕩蕩的床頭,怔了一下,猛然反應過來,忘了給他腰後塞些軟枕了,他腰窩處有陳年的傷病,不拿柔軟的東西撐著椎骨是不成的,悔得直想抽自己一個嘴巴,眉眼沮喪,“對不起,夫人,都是我不好,為何我照顧不好你了。”
“傻子,誰怪你了?”
江翎瑜扶著腰要起身,不知要做什麼,唐煦遙見狀也沒多問,伸出手攙扶,他就借力倒伏在床上,胸腹貼著褥子,長舒了口氣:“這樣總算是好些的。”
“夫人不是還肚子脹,這樣壓著不難受嗎,”唐煦遙跪下,手順著褥子伸進去,揉揉美人的軟腹,“真的沒事?我很擔心你。”
“沒事,肚子不疼了,光是脹著,隨便它,”江翎瑜細白玉藕似的手臂疊著,撐著下巴,回頭看著唐煦遙,“夫君,這麼著給我揉揉腰可好?”
“嗯,”唐煦遙依舊是跪著,俯身給美人按揉瘦軟的腰背,就用著溫高功教給的法子,攏著指腹,稍用些力氣去碾軋,美人太瘦了,皮肉細膩溫薄,如此力道,唐煦遙就能觸到他背上的骨頭,喉間輕聲嘆息,“夫人,我何時才能養好了你。”
“怎麼叫養好,”江翎瑜闔著眼,隨口應聲,“我現在挺好的呀,有你愛著我,還要養什麼?”
“想讓夫人胖胖壯壯的,”唐煦遙忽然想到和江翎瑜一起買的小狗剛斷奶的時候,爪子和肚子都是圓圓的,肉乎乎,笑出了聲,冒著捱打的風險,橫了心逗美人,“就像你的小狗剛從集市上買回來,肉墩墩的,那樣夫人得多可愛啊。”
“壞乖乖,”江翎瑜沒有生氣,也跟著笑,他倒是最喜歡那時候的小狗,如今長大真不如剛斷奶可愛,想起來都軟到了心尖上,再說話時,語氣特別寵溺,“我胖什麼,我的小狗胖起來才好,與我耕耘時多麼有勁,我才喜歡呢。”
“夫人,其實,其實那個是很壯的,”唐煦遙聽明白美人的話,羞起來,接著給他揉腰,唇間囁嚅,“夫人想不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