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翎瑜也相信袁正說的是真的了,同時,袁正的用處也就沒有了。
江翎瑜問出運送錢糧鹽的車輛在哪,就讓廖無春把袁正帶下去,袁正就是不走,偏要再問一問江翎瑜:“大人,我是罪人,已然不求您寬恕我,那可以用我的命,保全我一家老小嗎?”
江翎瑜想了想,於是撒了謊:“可以。”
抱歉,一個都不能留,要像皇帝登基一樣永絕後患,江翎瑜騙他,只是怕他當著皇帝的面反水,推翻早就商量好的供詞,那就要惹麻煩了。
江翎瑜不喜歡被動地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是官場,是你死我活的權鬥,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欠我我欠你,來來回回逢場作戲,玩得不亦樂乎。
有的時候在官場相欠,是要拿命來還的,更不要說連袁家的孩子都是吃著帶血的銀兩長大,這就不是光拿命能還得清的。
“霖兒,”唐煦遙待他們走遠,輕聲問江翎瑜,“你真的要留下他們的性命嗎?”
“不。”
江翎瑜闔上美目:“簡寧,袁正劫掠朝廷貨物,倒賣官銀,欺詐窮苦大眾,與江湖門派一同燒殺搶掠,據袁正剛才坦白之事,還牽頭做皮肉生意,殘害婦孺,樁樁件件,罄竹難書,這可是株連所有遠近血親的罪過,你說咱們栽贓陷害嗎,其實沒有,這就是他實打實作的孽,讓他承擔多數,向皇帝口述罷了。話說回來,如此滔天罪行,我只抄他袁府家門,夠仁義了。”
“嗯,”唐煦遙發覺江翎瑜形容疲憊,閉目養神的時候,很是蒼悴,心裡實在不好受,柔聲哄著他,“睡會吧,這些日子累著你了,病也不好養,待回了京師,我再搜羅補品補藥給你將養身子。”
江翎瑜握著唐煦遙灼熱的手,問他:“你如何了,腹中還疼嗎,我這些日子不見你不適,可是好了?”
“好了,”唐煦遙勾唇,“我向來健碩,只要有一條命在,什麼都痊癒得快。”
“我想你那日高熱不退,我要摸摸你的肚子,輕碰一下你就疼得往後躲,滿眼委屈,你何時這樣過。”
江翎瑜又將眼睛睜開,半闔著,側頭望著唐煦遙,還抬起手捏捏他的臉頰:“把我心疼得夜夜掉眼淚,我還以為你要再遭好久的罪,如今痊癒,我也寬心了。”
“都過去了。”
唐煦遙側躺著,半抱著江翎瑜又消瘦了些的身子,掌心在他腹側輕輕撫摸:“我現在只想著養好了你。”
又過了三日,江翎瑜骨傷疼痛反反複複,一直是臥床休養,唐煦遙就跟廖無春出去,按照袁正的口供,到一處幽深密林內清點贓物,查獲官銀與官鹽近百箱,還有萬斤大米,全部裝車收繳,運回京師複命。
江翎瑜正在臥房裡半醒半睡著,迷迷糊糊的心口又開始疼了,正要抬起手摸一摸,就感覺到被褥被掀開一個角,一隻灼熱的手伸進來,掌心壓在自己腹部,緩緩地揉搓。
“簡寧?”
江翎瑜睜開眼睛,見唐煦遙就坐在床邊,頗有些驚喜:“你回來了?”
“嗯,後兒個咱們就啟程回京師了,從下午開始,讓唐禮和江玉好好拾掇。”
唐煦遙邊給美人揉著不太安分的胃,一邊柔聲問他:“寶貝霖兒,心情可好些了?”
“嗯,”江翎瑜勾唇笑了下,隨後抱著唐煦遙的手往上抬,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甚是委屈,“揉揉心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