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伺候著江翎瑜用過晚膳,自己正吃著,唐禮又進來了,臉上緋紅,開口支支吾吾:“主,主子。”
唐煦遙嚥下口中鮮嫩的蛋羹,俊眉一挑:“嗯?”
“我是想提醒主子跟江大人記著早些喝藥,”唐禮不敢抬頭,“冬日了,涼得快。”
唐煦遙知道他是因為剛才的事如此,就說:“知道了,下去歇著吧,這些日子累著你跟江玉了。”
唐禮說了些柔情話,正要走,又被江翎瑜叫住:“有勞你把奉大人叫來,我找他有些事。”
“是。”唐禮出去,沒一會奉一書進來,真如唐煦遙所說,他是將許許多多的零碎線索都整理好了的,悉數寫在紙上,只怕口述有遺漏。
“尚書大人,”奉一書看著很有些倦容,將手裡的一疊紙呈給江翎瑜,“這是受朝廷託付查的案子,有幾位關鍵人物已經讓五軍都督府的官員們帶人去查了,已知的東西都在上頭了。”
“這些日子也是有勞你了,本來是朝廷派給我的事。”
江翎瑜覺得有些對不住奉一書,他年歲大,跟江懷差不多,他免不了有共情之心,想簡單問幾句話就讓他回去:“你且說說,當時你到提刑按察使司,都看到了什麼?”
“大人,劉倪的屍首慘烈異常啊。”
奉一書再度提起,還是忍不住地作嘔,硬生生地壓回去了,如實講述:“我到提刑按察使司的牢房時,裡頭全是血,人仰躺在地上,被開膛破肚了,腸子從血口裡流出來,還帶著其他的髒器,不過有些怪異的是,他的腸子有一部分被纏在一個木條上,我拿起比對了一下,是他頸上的枷鎖被人掰斷,因為斷口很是怪異,有許多細碎的毛刺,不是砍得那樣整齊,又纏了些........呃,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枷鎖被人為掰斷的?”
江翎瑜皺眉:“這果真是一場有計劃的謀殺?”
“正是,尚書大人,”奉一書提醒說,“此案處處不合常理,一是這枷鎖,二是他一個饑一頓飽一頓許久的囚犯,怎麼會有力氣掰斷枷鎖?”
“我知道了,”江翎瑜若有所思,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片刻之後,他溫聲與奉一書說,“奉大人請回吧,你也累了,容我仔細看看你寫的東西。”
奉一書退下,江翎瑜才把心裡的疑惑跟唐煦遙說出來:“你說,這件事有沒可能是........”
唐煦遙盯著美人:“什麼?”
“是東廠或者西廠幹的。”
江翎瑜說:“廖無春跟你我綁在一根線上,大抵不會做這樣的勾當,但西廠,是最有可能的,劉倪與周竹深有關系,周竹深多次與西廠提督商星橋私下見面,想必是在一起做腌臢事的,如此劉倪被俘,很容易牽出他們,所以滅口。”
“是很有道理,甚至說這條線索梳理相當好,事件排布緊密,實在無懈可擊,但.......”
唐煦遙隱隱覺得不對:“霖兒,你可不覺得這事太容易想到了嗎,就像他們故意給你看的一樣,一切都太順利了。”
江翎瑜瞪大了眼睛與唐煦遙對視,神情複雜,唐煦遙看不出什麼來,不等他說,又補上一句:“我實在覺得蹊蹺,就像是,像是他們把你引到這條路上的,你所梳理出的一切,都是他們想要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