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倍感不可思議:“將軍,您一宿沒睡麼?”
唐煦遙輕輕搖頭,不想耗費力氣,只待江翎瑜醒來,將話都說給他聽。
“將軍,您得休息。”
莫羨很是無奈:“您昨日撞了肚子,髒器傷著了,養內傷怎麼能不睡覺呢?”
唐煦遙的偏執勁上來,說什麼也不睡,好在沒發脾氣,只答應莫羨按時服藥,莫羨出去拿方子,想來實在覺得匪夷所思,就將這事悉數告訴了恰好碰見的唐禮。
唐禮也無奈,但見怪不怪了:“我家主子不是第一回這樣,每次江大人大病初癒,他也熬得消瘦多了,只能事後慢慢給他調養,我沒辦法。”
唐禮還補上一句:“江大人對我們主子也是這樣的,都很犟,誰也勸不動。”
莫羨:“........”
不過話說回來,一對痴情人終成眷屬,極致的愛意不會被辜負,倒是一件大好事。
京府外,各路人馬都在按部就班地做事,都是為著江翎瑜跟唐煦遙,廖無春與江懷等人自清晨啟程前往此處,駱青山不讓將士操練,帶了大批軍官和新兵將兩個人的出事地點圍起來,莫羨派出去的人都沒有著急複命,意在封鎖周邊出口,非要把行兇的人困死在裡頭不可。
提刑按察使司內,則由專人拿著江翎瑜的腰牌過去,將這衙門全權接手,盯著劉倪的屍體,也保全了袁正一條賤命。
駱青山在事發之處細細勘察,馬受驚後拖行得太狠,破碎了一半的輪轂和車身把土地拉出一個大坑,雪下了一整宿也填不滿,清晰可見。
駱青山跟著這趟痕跡走了幾步,就看出了端倪,直說不對,副官上前詢問:“副帥,您說,怎麼不對了?”
“這馬雖不是咱們主帥常騎的,但我看蹄鐵,也是軍馬,真正上過戰場的。”
駱青山指指這地上極深的溝壑,再指死馬側躺的位置:“事發之地在此,拖行距離如此之長,意在表明是意外剛發生就驚了馬,可這是身經百戰的馬匹,帶著將士沖鋒陷陣,怎麼可能只撞到異物,就隨隨便便受驚了?”
駱青山麾下副官覺得有理,就引著他到了置放一整天的馬屍旁側,一起拂掉雪層,駱青山的掌心覆在屍體上,輕輕撫摸,摸到腹部之際,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嘶,”駱青山摸索著攥住那隆起物,狠狠一提,竟拽出一柄極細極鋒利的匕首,上頭凍著些斑駁的血肉,刃部亮得反光,看著就是新的,駱青山勃然大怒,“果然是有人策劃的謀殺,勞你在此看守,我要到京府去,將此事報給莫羨。”
副官拱手:“是。”
下午,駱青山回到京府,把在官道事發之處的見聞告訴莫羨,他一拍大腿:“我就說沒看錯,當時馬車翻了,我眼見有一個黑影逼近,我大喝之下他才逃竄,如此看來是傷了馬匹才致使其受驚,如果我疏忽一些,怕是直接對著江大人和唐將軍下手了!”
莫羨的心情久不能平複,感喟兩位大臣逃過一劫,自己也跟著活命了。
雪還沒停,天氣也冷,兩個人不在外頭待時間太長,眼看著到了用晚膳的點,唐禮在屋裡,想著主子已經許久沒吃東西了,打算去問問莫羨能否吃些清淡的,從凳子上起身時無意一瞥,發現唐煦遙臉上起了大片緋紅,呼吸也有些費力,忙伸手去試一試他的額頭,果不其然已經燙得厲害了,慌張地跑出去叫人:“莫頭領,我家主子發起高熱了。”
莫羨驚詫:“什麼?”
這個緊要關頭,沒辦法判斷是唐煦遙夜裡踩雪著涼發熱,還是因為內髒受傷化膿了導致發熱,莫羨現在如臨大敵,心思都放在江翎瑜身上,可算保住他了,唐煦遙別再出岔子。
“真是要出大事了。”
莫羨闖進屋裡,推一推唐煦遙:“將軍?將軍醒醒。”
唐禮也慌張:“頭領,為何這麼說?”
“將軍不是撞著肚子了嗎,”莫羨急忙拿出針盒,要給唐煦遙施救,“誰知道是怎麼發起高熱的,我只怕是裡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