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急切地想要知道這件事,忙答應他:“好。”
夢裡話音剛落,唐煦遙感覺身邊的什麼動了一下,猛地驚醒,訥訥地盯著想把手臂抬起來些的江翎瑜。
這夢做得太真切,唐煦遙恍惚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與其說是夢,更不如說是他因那場高熱遺失了所有寶貴記憶的唯一喚醒途徑,那些畫面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唐煦遙的心力很強,特別想把幼時和江翎瑜一起玩的事都想起來,日有所思,眠有所夢也正常。
但江翎瑜就全然被蒙在鼓裡,只是覺察自一早起來,唐煦遙就不太對勁,為緩和氣氛,沖著他勾了勾唇角:“你這覺何時睡得如此淺了,一碰就醒?”
唐煦遙無心論自己睡得如何,先抱著懷裡的江翎瑜看了看,沒看出他有何不適,鬆了口氣,才順著夢裡發生的事追問:“霖兒,你可記得有一次你來步廊找我,身上有許多被打的青紫瘢痕,我要你告訴我是誰打你,你怎麼也不說。”
唐煦遙皺眉:“你現在告訴我好不好?”
“你怎麼提起這事來了?”
江翎瑜原本也忘了,唐煦遙一說,記憶隱隱約約,再回憶就明朗起來,確實有那麼一遭,只是十多年後的今天,依舊不願意說,有意錯開話茬:“唐禮不是說,你在南直隸高熱昏迷,醒來就將你我幼時的事都忘了嗎?”
“我夢到了,”唐煦遙急壞了,“你都要告訴我實情,在這節骨眼上夢斷了,我只好來問你,霖兒,告訴我,求求你了。”
江翎瑜唇瓣囁嚅兩下,似是咽回去很多話,改成問他:“你一定要知道?”
唐煦遙連忙點頭:“一定要知道。”
“也沒什麼,我母親打的。”
江翎瑜如實說:“這件事得是你去南直隸之前了,我腰傷未愈,坐著練字就疼,在床榻上玩布縫的小老虎,她恨我不讀書,見我玩耍就打了我,那次手重些。”
唐煦遙聞言十分狐疑:“太傅夫人不是出了名的驕縱溺愛你麼,為何把你打成那樣?”
“那是大疫後了。”
江翎瑜想起三天兩頓打的日子頗感苦澀,笑了笑:“許是她以為我活不成了,僥幸撿回一條命,後悔的吧。”
唐煦遙心裡登時五味雜陳,又氣又恨,還不好發作,依舊耐著性子問:“你還說心口疼來著?”
“好像是吧,”江翎瑜不太確定許多細節,但有唐煦遙的引導,怎麼說也能多想起些,“她打得太狠,我心口不好受,也沒力氣,一直在臥房待著,似是許久都沒跟你一起玩。”
唐煦遙已經從狐疑成了詫異:“太傅夫人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江翎瑜這個倒是很篤定,“我沒跟她說過,也不跟外人說。”
唐煦遙多少有一點火冒三丈,這還是仰賴江翎瑜命大,能打得他犯心疾也不聞不問?
所以江翎瑜的腰傷到底怎麼落了病根,也有待商榷,唐煦遙想,當初見太傅夫人這麼溺愛他,對這事就沒起過疑心,這會子細想就不對了,自己到武堂練武,傷腰傷腿是常事,只要好好將養自是不會成了長久的病痛。
唐煦遙心裡替江翎瑜不平,當著他的面可沒法說,舊日已去,但江懷跟江夫人必須得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唐煦遙正悶聲想著有什麼契機能見著太傅夫人挑話頭,江翎瑜就說:“簡寧,待此案查完,你我回京師,互見高堂可好?”
“好,”唐煦遙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到時候的相關事宜,我讓唐禮整理出來,都由你做主。”
江翎瑜柔聲笑笑,摸著唐煦遙的手:“簡寧,你先前.......還是很有決斷的,做事也有主張,現在是怎麼了?是我嫁給你,你做主,問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