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楚臨星住的破敗,幾乎只有兩件能穿出來見人的衣裳,她也猜到了這人的窘迫。
賺的銀錢都被郝掌事扣下了,手上估計沒多少銀錢,連病都看不起。
“不看便罷了,”裴淮義稍作停頓,“今夜便要屍身入土。”
“先不要將訊息帶給他,等明日他來我府上撫琴,屆時再讓他得知。”
她倒要看看,楚臨星究竟會作何反應。
就算楚臨星不是成恩,作為師兄弟,他必然知道一些訊息。
若是楚臨星識趣些,主動將成恩的下落提供給她,裴淮義便不會虧待他,但如果楚臨星不識好歹,她自然也不會對他客氣。
繼裴淮義送他回琴館後,來琴館的男子也多了起來。
裴淮義年少成名,待人溫和有禮,又得皇帝看中,不少公子早已芳心暗許,即便是被貶,也不能削減這些公子們的熱情。
“想來是見不得人,若是容貌出眾,又為何成日覆著面紗。”
“是了,人貴在自知之明,醜琴師也擔心這幅尊榮嚇著人,故而帶起面紗。”公子們簇擁著起初說話的人,附和著。
這地方尋常都是有權有勢的官員或富商常來,亦或是這些大人物身邊的下人來請諸位琴師到府上去,鮮少出現一些公子親自前來的情況。
聽聞琴師得了裴大人的青睞,一時間也按捺不住,偏要瞧瞧這琴師究竟是何方人物。
因著這一點,不少人都對楚臨星心有芥蒂,既想看看他的模樣,又不想讓他賺自己府上的錢,此刻都焦躁地等著他出來。
郝掌事巴不得有人能為他出這口惡氣,笑臉相迎:“桑公子稍等片刻。”
桑昀撐著臉,聽身旁的公子恭維道:“京中哪裡有人能搶了我們桑公子的風頭。”
說到能勾住裴淮義的人,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副勾人的,狐貍一般的面容。
肯定是個這樣的人物,在見到楚臨星之前,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楚臨星沒有讓蒹葭進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將小腹束緊。
緊一些,再緊一些,他盡自己所能將小腹勒平。
腹中的小家夥不願配合,翻江倒海地鬧著,楚臨星苦不堪言,最終痛得面色發白,才勉強完成。
“沒事的,九月,”他低聲說著,不知是在安撫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在安撫他自己,“不會被發現的,我們小心一些。”
昨夜楚臨星思來想去,還是為它取了個乳名。
如果將來裴淮義認下這個孩子,明知自然該母親取的,可不能沒有名字,否則它鬧起來,楚臨星哄它時都不知道該喚什麼。
叫九月好了,他輕柔地安撫著不安的胎息,他與裴淮義在九月底初見,孩子叫九月,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肚腹被布帛束縛著,束腹這個動作越來越艱難了,楚臨星深知這樣下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