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奏效嗎?”晏黎將信將疑。
“當然了,”蘇妙悟自信滿滿,“要像野豬一樣思考,在野蠻和縝密間尋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蘇哥哥,你已在化身野豬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晏黎用嘲笑的口吻說著轉身走了。
“胡說,”蘇妙悟自覺窘迫,“我的意思是,當他們緊盯木屋時,自然就顧不得腳下...”
可晏黎已走遠了,他只好無奈地來回踱步,在經過一番思索後,他決定在繃緊的套索上切下豁口,如此,慣性將把誤入其中的人拋上雲際,這會令威懾的效果倍增,雖然他和晏念都很清楚,這些簡陋的陷阱不會對戰局有決定性影響,至多不過是在戰鬥伊始讓對方措手不及從而失去先機,或是摧毀流寇的信心,所以兩人都已準備好進行一場純粹、原始的戰爭。
當林間的一切準備妥當,晏念攀上驛站旁距離陷阱不足十餘步的樹冠中隱藏,蘇妙悟則抱著黑匣走出木屋,正碰上晏黎跑過來。
“請給負重者讓路。”他說。
“聽著有些耳熟,”晏黎說,“我要去二樓躲起來。”
“嘛,是一位偉人說的。”蘇妙悟說。
“誰?”晏黎側身,為他讓出路。
“呃...”妙悟支吾半晌,“悟子。”
“哦,痦子。”
“嗯,悟子。”
蘇妙悟和他的機關犼去了距離陷阱稍遠些的地方,與晏念隱身的樹冠遙遙相對。
“你也爬到樹上去啊,蘇哥哥!”晏黎在窗戶中探出頭,提議道。
“我寧可找一塊開闊的空地,”蘇妙悟聳聳肩,拒絕了她的提議,“躲藏的要訣就是能進能退。”他愉快而自豪地說,像在講述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好吧,”晏黎面無表情,眼睜睜瞧著他如一隻臃腫笨拙的蟲子般鑽進一叢茂盛的草窩,又在枯黃蕪雜的草葉間露出兩只明亮的眼睛。
“我擅於躲藏。”他說。
晏黎冷眼瞧著他露在草叢外被青衫遮掩的身軀,不情願回憶起初時與他相遇的情景:
蘇妙悟眸中彷彿有煙波在靜謐流轉,竟晃生出琉璃般的光彩,她望著他,恍惚中仿若時間都停止流逝,原本熱絡的氣氛倏然變得如水般靜謐,恍如世人都失卻心神,變得不能動,不能說,唯獨只有眼前神情繾綣的人兒在眾生中伶俜而立,仿若被煙波暈染的水墨卷帙,仿若所有生硬的筆畫都被附著了溫和的生機,雖未著濃墨重彩,卻依舊雋秀的令人不禁屏息...
“雋秀?呵呵,”晏黎喃喃自語,“這世上有一種奇妙的人型生物,就叫豬一樣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