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緗文。租客。”
“租客？”餘憫陽喃喃地重複了一邊。
“嗯。找鄧女士租的房子，答應了點條件。”
餘憫陽點點頭，有些別扭。這麼說，於緗文應該是被鄧孟姝放在這兒盯著萬盛陽的，那昨晚的事……
於緗文雲淡風輕地說：“屋子隔音很好，而且我住樓下。”他又強調道，“我只是個租客。”
我只是幫忙盯著，沒有那麼無孔不入。
餘憫陽感激地沖他笑了笑。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一樓。只見於緗文放開餘憫陽，沖著噪音傳來的地方喊：“萬盛陽！”
嘈雜只停了片刻，又以更大的分貝出現，像有人在藉此發洩不滿——但沒有持續很久，萬盛陽便沉著臉從那邊過來了。餘憫陽越過萬盛陽往那個方向看，看到了一排收納櫃，心下了然。
果不其然，萬盛陽臭著張臉過來沖於緗文吼：“為什麼家裡沒有刀？你們在防什麼？”於緗文不理會他，轉身就走，氣得萬盛陽直跳腳。
下一秒，萬盛陽轉過來面向餘憫陽，臉上已經是換好的委屈。他可憐巴巴地說：“我本來想給你做點飯，但是沒有找到切菜的刀。”他走近，將頭靠在餘憫陽沒受傷的那邊肩膀上，去握餘憫陽的手，“對不起，我找不到刀，所以做不了。”
餘憫陽心中怔然，面上不顯，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摟住他，在萬盛陽背上拍了拍算作寬慰，沒想到扯到了傷口，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萬盛陽緊張地挪開腦袋，上下掃視了一下餘憫陽，見他並無大礙，又用手去摸他脖子上的吻痕：“昨晚很累，你休息好了嗎？”問完，他突然驚恐地收回手，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對不起。你再去睡一會兒好不好？”
餘憫陽搖頭。但萬盛陽很堅持，甚至一把抄起他，在餘憫陽恐慌的摟抱中，把他放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用自己的腿做枕頭：“再睡一會兒吧。”
餘憫陽抬頭看著萬盛陽的下頜，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用手去摸。萬盛陽順從地低下頭，一邊慢慢梳著餘憫陽的頭發，一邊輕柔地哄，還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吻：“快睡吧。”
餘憫陽被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有些不自在，別扭了一陣，還是閉上了眼睛。他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在萬盛陽氣息的環繞下睡著了，意識消失前最後琢磨的一件事是身邊人身上的香氣。
沒有夢，只有轉瞬即逝的黑暗。
餘憫陽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還在沙發上，不過枕著枕頭，搭著毛毯。屋裡沒開燈，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有些昏暗。餘憫陽撐起半個身子環視了幾圈，才在對面的沙發椅裡發現萬盛陽：他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放在腿上，另一隻手撐在太陽xue附近，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餘憫陽感覺他在盯著自己，並且眼神很冷。
餘憫陽沒有再動作，保持這個姿勢回望過去。他企圖透過那雙眼睛看清點什麼，但什麼也看不清。餘憫陽忍不住往萬盛陽那邊靠了點。
萬盛陽這時卻突然起身，走過來坐下，臉色無異。他摸了摸餘憫陽的臉，微笑道：“快過來吃飯吧。”還貼心地問需不需要抱他過去。
餘憫陽面對他生硬的微笑，搖了搖頭，裹著毯子從沙發上起身。
這一覺讓餘憫陽舒服了很多，雖然他在餐桌前坐下時還是有點面部扭曲。桌上擺著好幾種菜，用塑膠盒子盛著，看起來不錯。餘憫陽接過筷子嘗了一口萬盛陽夾給他的，有些涼了，但味道依舊很好。
萬盛陽給餘憫陽夾過一次菜後就將筷子放下了，一直撐著下巴看著旁邊的人吃，面無表情。等到餘憫陽心滿意足地放下餐具時，他突然開口，語調平得不像一個問句：“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