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她轉身的時候,他看著姜昭昭拿在手上的手機,笑意加深。
姜昭昭是在第二天離開的醫院,她仍是心驚膽戰,害怕陳淮禮那一天的通情達理只是曇花一現,所以到了他的病房,正式與他告別,避免陳淮禮再次因為她的消失而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陳淮禮平靜地接受了她的離別,祝她一路順風,甚至都沒有提出讓司機送她的請求。似乎是擔心姜昭昭懷疑,他仍在窺伺著她的行蹤。
沒有告訴任何人,姜昭昭買了最近一班到烏城的機票,在太陽還未落山時,乘上了飛機。
此時飛機上只有頭等艙的位置還空餘,姜昭昭第一次眼眨都不眨地買下機票,並沒有為高昂的票價痛心。在飛機起飛前,她將劇本發到了導演的郵箱,並向製作人商量,是否可以缺席最後一次的拍攝,至於違約金,她願意承擔。
本以為會有一場艱難的談判,但是製作人卻很爽快地答應了,連賠償金都不需要支付。
姜昭昭一時間,以為資本家改行做積善行德的善人了,但在下一秒,得出了一個猜測。
或許是因為陳淮禮的緣故。
飛機落地,姜昭昭匆匆打車,回到家,屋裡是暗的,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她踩著地上的瓷磚,看到牆上掛著的日歷,還停留在五月份,她將日歷翻到正確的月份,上頭的臥倒的布偶貓用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望著她。
鑰匙轉進門鎖的動靜輕微,姜昭昭看向門口,柴女士拿著剛買來的水果,才按下家中燈光的開光,就看到一個人影撲向她。
尖叫聲停在喉嚨裡,因為她聽到女兒委屈地喊媽。
“這孩子。”柴女士拍拍她的背,能摸到單薄的骨骼痕跡,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怎麼一聲不吭啊。”
明明聽起來是抱怨的話語,柴女士卻說得那麼輕柔,生怕會嚇到在懷中的女兒。
姜昭昭在母親的懷裡好久,才抬起頭,她以為自己會大哭一場,來宣洩積壓的不安、恐懼,只是在母親的懷裡,聞到柴女士手上葡萄特有的,熟透的氣息,忽然就覺得不必哭泣了。
放開手後,柴女士立刻給姜平打電話,囑咐他回來時多買點菜,她要給女兒好好補一補。姜平還未問女兒怎麼回來了,就被柴女士結束通話了電話。
慌忙趕回家的姜平不忘帶上滿手的菜,姜昭昭向來都不厚此薄彼,給予姜平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她就像是沒有安全感的貓一樣,跟在柴女士的身後,時不時碰一下她的衣服,整理一下柴女士帶歪的圍裙。
柴女士才泛濫的母愛終於忍不住收緊了,她將姜昭昭趕出廚房,說她貓嫌狗憎一般討人厭。
姜昭昭被趕出廚房,恰好被姜平抓住,招呼她一起下棋。
好久都沒下過象棋,連規則都忘得差不多了,自然下一局輸一局,姜昭昭沒感受到絲毫樂趣,姜平卻笑得樂不可支。
姜昭昭很想扔下棋子說不下了,但是看到姜平的笑,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來。
她的房間依舊保持著整潔幹淨的模樣,撲到床上時,依稀還能聞到陽光的味道。父母沒有問她為何回來,只是叮囑她要好好休息,不能悄悄熬夜。
這一刻,忽然覺得天地寬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第二日,她被柴女士拉出去逛街,面臨換季,柴女士總覺得衣櫃中缺一套衣物。陪柴女士逛街是最浪費體力的事,在雙腳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柴女士終於罷手,挑了一家餐廳,補充失去的體力。
點下菜品,柴文清拿出一張卡,交給服務員,服務員拿著卡去前臺刷pos機時,柴文清對姜昭昭眨了眨眼,“是你爸爸的卡。”
姜昭昭早已知曉,若是出來逛街,頭一天晚上,那張卡姜平必定畢恭畢敬送到柴女士手上。不過,她卻沒料到柴文清的下一句是,“失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