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什麼都聽不見,掙脫開他的懷抱,瘋狂的像大廈外奔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樓梯間摔了多少次,膝蓋和手腕早已遍體鱗傷,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說這一世他只愛我一人,下輩子,她要早我一步遇見他。
她說到時候,讓我祝福他們。
眼淚模糊了視線,當我出現在被眾人層層包圍的她身邊時,我已經看不見這個世界除了腥紅的血液還剩下什麼。
我用盡全力推開將她圍住的人群,當我推開最後一道阻礙時,雙眼卻被一雙熟悉的手覆蓋。他在我耳邊親喃:“不要看……”
我沒有拒絕,任眼淚落在他溫熱的手間,我不敢看,不敢想象她到最後還是笑著的模樣。那樣高的地方墜落,早已血肉模糊。
原諒我的懦弱,此時我渾身戰慄的依靠在言澤懷中,我甚至沒有勇氣為自己的自私和任性負責。
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那樣,像煙花一樣在夜空中劃過,驟然消失。
你說;煙火最是爛漫時,沒落塵埃獨自冷。
曉年,你是在怨我麼?怨我獨佔了他的愛,怨我最後離開了他?可是曉年,李辰他並不孤獨,因為他還有很多,不是麼?
眼淚,如海洋般將我淹沒。
葬禮操辦的十分清簡,我站在那塊黑白色的照片之下,抬起著仰望著她仍舊純真如昔的笑臉,帶著淺淡的憂傷和柔弱。
那樣一望,竟驚覺她和我是那樣相似;五官、眉眼,唯獨眸中的韻味,相差甚遠。她是嬌弱惹人憐惜的女孩,而我,卻似無堅不摧。
葬禮結束,我站在會場中遲遲沒有離開,賓客皆退席參加之後的晚宴,偌大的會場,便只剩下我和言澤,以及站在棺木邊沉默的李辰。
肩上有溫暖的力量落下,我沒有轉身,知道那是言澤。身後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李辰的指尖在透明的棺木上游走,嘴角始終噙著我看不明瞭的苦澀。
最後,他俯下身,在曉年額頭的位置,深深烙下一吻。
曉年的父親是個高階警司,聲望顯赫,只是對於親生女兒的離開,他的臉上沉澱下的卻是瞭然。似乎他早已預測到結局,早已悲傷過了,因而再無多餘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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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寂,他終於出聲:“她一直想見你一面。”
我感到喉間再次被異物卡住,話也說不全,傾盡全身的力氣,卻只能僵著身形不讓自己倒下。
曉年,為何一定要來世比我早一步遇見他,此時此刻,你比我離他更近。你可知道你的離開會讓他多麼痛苦?
他的目光流連在她早已面目全非的臉上,滿是寵溺和愛憐,一字一句道:“我跟她說,找到你,我就會回去。”
空氣好似被一個魔鬼抽空,我想涉取更多的氧氣,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樣不堪,至少不要在他面前落淚。我不願,再徒增他的悲傷。
“羅冰,你說的對,真的回不去了。”
他的雙眼,在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消散後闔上,一滴無聲淚落下。我覺得渾身像被無數車攆壓過,隨著那滴眼淚落在地上的瞬間,頃刻間化為無數碎片。
“羅冰,愛一個人原來那麼難。”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可是聽在我耳中,卻是那樣清脆響亮。
那個男人,我曾經用盡生命去愛他,我將他放在心裡整整十年,我以為那十年中我因為愛他備受折磨,因而我勸自己放自己一條生路。
可是孰知,這一條生路,遍佈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