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紅腫的雙眼便望見了那個穿著棉質白襯衫的男孩,他大步的朝這邊奔跑著,神色焦急且不安。橫隔著的馬路此時變得那樣漫長,不時快速駛過的車流將他們遠遠隔開。明明近在咫尺,卻只能遙遙相望。
就在白色的身影穿過車流朝他奔來時,一輛急馳著的汽車突然失去方向,朝他撞去。
她明明撕心裂肺的大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言澤!!
她只記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記得他渾身上下都是腥紅的血液。記得她的頭似乎被誰猛烈的撕扯著,眼前焦急呼喊的人漸漸變得模糊,直到徹底消失。
噴泉廣場的白鴿突然成群飛起,從她漸漸渙散的瞳孔中飛過。有白色的羽毛落在他的肩膀,卻瞬間被染成鮮紅的顏色。
全世界喧鬧成一片,她卻只記得他不時的叫著她的名字:“羅冰……羅冰……不要離開我……”
一遍又一遍,似要刻進她的血液和骨髓。他滾燙的眼淚落在她的臉上,滑入她的唇角,卻是苦的。
睜開雙眼時,是言澤微笑著望我的模樣,然後他的雙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
我揉了揉沉重的腦袋,望了一眼四周的環境才發現是在家裡,只是――
我穿著的不再是回家時的工作裝,而是白色的羽絨睡袍。
我被這一變化嚇的靈魂出殼,小心翼翼的問正在為我倒開水的言澤:“我的衣服?……”
還沒等我祈禱他跟我說是我自己在夢遊時換的,他卻接下話茬:“你在發高燒,出了點汗,我怕穿著原來的衣服會加重病情,就幫你換了睡袍。”
說完他將藥片遞到我嘴中,又遞過溫開水:“來,吃藥。”
我沒有去接他的藥,而是用盡平生所有力量,運氣于丹田匯力於喉中,接著猛然爆發:“你還我清白!!!”
他頓然間便笑了,像是隻偷腥的貓:“我只是把你的外套換了啊,我才沒興趣對一個天天穿著海綿寶寶小可愛的女人產生遐想。”
我承認,在那一瞬間我真的很想把手裡的開水灑在他頭上,然後頤指氣使的衝他喊,海綿寶寶怎麼了?有本事你也去穿!
收回那不切實際的聯想,我順從的接過藥放在嘴中和水服了下去。
“言澤,你剛才跟我說什麼來著?什麼你記得我忘記了?”
我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裝作隨意的問他,他點了點我的額頭:“你是發燒燒暈了吧,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了,快吃好藥睡覺去,我已經跟你們老闆請過假了,明天別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我繼續啃著蘋果,嘴中嗯了一聲:“可能是剛才做夢夢到的吧,夢裡面的你好奇怪。”
他的神色僵硬了片刻,許久才恢復正常:“快睡吧。”
我拉住他離開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吱唔道:“今晚陪我一會……”
顯然是我的發音太過含糊,他皺了皺眉不解的望著我,於是我捨生取義再次以極其清晰的發音重複了一次:“陪我一會……”
“要是你想知道關於今晚的事,為什麼剛才沒有問李辰?”他顯然是誤解了我的意思,臉色亦是有些不悅。
我不再說話,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蘋果,卻只覺猶如嚼蠟。他或許還不知道我已經想起了曾經的往昔,先前的試探得到的結果是卻他想繼續隱瞞。
那好……我便陪著他繼續演下去,因為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四年前他沒有說出口的解釋又是什麼,而我的家人甚至是秦筱和向暖又為什麼在這四年中,緘口不提言澤曾經的存在。
這一切,我都要親自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