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白發碧眸,面無表情,一點人氣都沒有,活像塊萬年寒冰似的,周嘉辰被凍得精神一震,從母後離京後,他師傅就成這個樣子了,一天到晚冷著個臉,讓人心驚。
再一想母後在時,他眉梢眼角含著的溫柔笑意,他一時間生出了萬般懷念。
訕訕笑了笑,周嘉辰嘀嘀咕咕道,“我知道,我這就看摺子,這就看。”
又不是他讓師傅留在京中的,同樣的,也不是他不想快點長大,這他也沒辦法啊。
對於那些在他耳邊嘀咕,說什麼太後離開,留下寧王是捨不得權利,有意轄制他這種說法,周嘉辰只是呵呵一笑,那些人是當他傻嗎?
母後離開,若是師傅也跟著走了,只怕第一個想方設法算計拿捏他的就是他們。
一群被權勢堵塞了心竅的東西。
以母後跟師傅的關系——
咳,兩人來往的很是隱秘,但作為和兩人接觸最多的人,周嘉辰還是隱約有所察覺的。也不止是他,這些年師傅一直不曾娶妻,也從不近女色,整日就是跟著母後,眾臣們隱約也有所猜測,只是誰也不敢亂說罷了。
總之,以兩人的關系,若真有心權位,他這個小皇帝早就被養成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了,哪裡能像現在這樣,讀書明理,學帝王之道,還可以輕而易舉的接手朝政。
周嘉辰可是知道,母後早就盼著他能接手朝政,然後自己躲清閑。
周嘉辰勤勤懇懇的批摺子,期間周瑕就一直在一旁坐著,搖光離京的時候叮囑過他,要保護好小皇帝的安全,別被人找到機會弄死了,他便就一直這樣。
周嘉辰也知道,有他在,整個人都安心許多。
這一忙就是中午,兩個人一塊用膳,周嘉辰看一眼對面冷冰冰吃飯的周瑕,猶猶豫豫,道,“母後離京也不遠,師傅你若是惦念,不若去探望她一番,然後再回來。”
大約也是擔心京中出意外,搖光這次去的行宮離京只有幾日的形成,若是騎快馬,半日就能到。
“娘娘讓我保護陛下安危。”
這一點周瑕怎麼會不知道,但搖光的叮囑他從不會含糊。
“沒事就一天,而且還有師傅您親手調教的禁衛們在呢,我不會有事的。”周嘉辰咬咬牙說。
其實還真不一定……要想對他動手,那肯定是想了萬全的法子,只會防不勝防。
“聽娘娘的。”周瑕說,動搖只是一瞬,就被他壓了下去。
周嘉辰便就沒再說,只是看著眼前的人,心裡喟嘆。
世間有幾人能像他師傅似的,手握大權,卻依舊一心一意,多少年也不曾更改。
不過他母後那麼好,完全值得。
倒是他那個死的早的所謂父皇…只能說死的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