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躲,低頭去看。
段懷容握著那把秦獨送他的匕首,神色卻再溫和不過:“這樣?”
“你隨身帶著?”秦獨很欣喜。
“這不是你的本意嗎?”段懷容戳穿:“不然為何送了一把長劍,又送了一把便於攜帶的匕首。”
他總能看穿秦獨的心思,也樂得接受。
秦獨被說中,神色反而更加暢快:“就是這意思,你最好睡覺時也能放在枕下。”
說笑過後,他還是想知道個答案:“說真的。”
“是真的。”段懷容把玩著匕首答道。
他任對面的神色錯愕了會兒,悠悠道:“若是敗露,你就說是我威脅的。用你姐姐的命、用你弟弟的命都好。”
這句話後,秦獨一想到要這麼做,只把薄情寡義、過河拆橋以及狼心狗肺之類的詞語,一一都安在了自己身上。
“不可能!”他答得篤定且嚴肅。
但段懷容卻不以為意:“你指認我,我們演一出反目成仇的戲,我便順理成章佯裝投靠呂伯晦,他很樂意能多個人和你針鋒相對。”
他這次沒有什麼打趣的神色,是真的在安排後路:“同樣,如果清晏樓被查,或者我與東西海洲、解安疆聯絡的事情被發現,你都可以推到我身上。”
秦獨胸口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他根本無法做到把段懷容推出去,推到一個生死邊緣。
“我不會那樣做…”他還是沒改變想法。
段懷容不知是喜是憂:“那萬一清晏樓暴露,我的聯絡信暴露,或者是今天做的事暴露…”
他停頓,鮮有地思考如何開口:“你要跟我一起背上逆黨的罪名嗎?”
這句“逆黨”似乎是在預先演練。
秦獨抿了抿幹澀的嘴唇,目色停滯下是泛起密密麻麻灼熱的心髒。
他能察覺,段懷容在用一次次試探告訴他,確實會有這一天。
但時至今日,段懷容已然成了他原則的一部份。
摻雜著偏愛的原則,最後只能變成盲目的信任和沖動的跟隨。
“可能會…”秦獨故作輕松地回答。
他以模糊的答案,暫時安撫自己想要面對又想要逃避的心。
段懷容沒聽過什麼指天誓日的承諾,也從沒有誰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