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整軍以來魏將與昭德軍將領,第一次同席而坐。
大多都是舊友,又在大戰之前,所以這場宴沒有太多拘束。
段懷容與秦獨雖然沒有同席,但緊挨著。秦獨一抬手便能為段懷容空了的杯子斟滿酒。
樊瀟遠面向段懷容舉杯道:“這杯敬段先生,若不是段先生相救,我恐怕已在嶺州丟了性命,我家人也成魏朝刀下亡魂。”
話音落,郎朔附和:“謝段先生在生死一線之時供給糧草軍資,又接應幷州鐵騎突出重圍。”
其他受恩惠諸將,紛紛舉杯道:“謝段先生。”
確實是該道謝的,那段時間魏朝把他們放在邊疆死守,幾乎已是死路一條。
這等時候伸出援手的人,於他們來說無異於長夜之後的曙光。
段懷容淺笑回應,與眾人飲下一杯酒。
“是我該感謝各位,諸位排除艱險信我、助我,才有昭德今日之勢。”
他不疾不徐,字字堅定:“但今後各位不是為我而戰,而是為天下尚在水深火熱中的黎民,為邊疆陷落敵手的國土。”
面前的酒杯又斟滿,這次換他舉杯:“各位英勇,共開千裡同風之盛世。”
一人對眾人,各自飲盡。初有君臣相對,君聖臣賢之相。
秦契彰與樊瀟遠年輕,便推杯換盞說盡豪情壯志。
郎朔樊無鎮等老將頗有閱歷,蹙眉憂心談論著如今兩方兵力局勢。
秦獨飲酒不言,但目光始終落在段懷容身上。
昨夜喃喃耳語尚縈繞在耳邊,今日言辭鏗鏘得一眾勇將敬視。
他見過段懷容的每一面,並且對每一面都深愛無比。
是夜,宴席散去時人人盡興。魏朝舊將與昭德將領也已熟悉得差不多。
段懷容被敬酒無數,回到房間時微醺,但尚清醒。
“今天的宴席上,你一句話都沒跟我沒說。”
他盯著為他倒茶的秦獨。
除了同郎朔樊瀟遠等舊友暢談幾句,秦獨今日只顧給他倒酒,真的什麼都沒說。
秦獨遞來一杯溫水,笑道:“想說的太多一兩句說不完,索性就不說了。”
若非要也舉杯感謝,那他恐怕能長篇大論地說一炷香。
段懷容勾勾手讓人俯身,而後勾住秦獨的脖子,貼近道:“那我謝謝你吧。”
兩人之間道謝屬於情話,不能在殿上說。
他說話時,唇齒間還有酒香,熱乎乎地撲在秦獨下頜上。
“謝你當年把我從那座小院裡帶了出來,謝你明知我心懷不軌,卻仍陪我逢場作戲。”
秦獨笑了笑:“沒辦法,誰讓你太漂亮了,逢場作戲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