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容放書的手頓了頓,目光閃動一瞬,不過旋即便恢複如常,故作不知地接過書籍和藥方來看。
“這是治肺癆的,不是給太妃娘娘的藥方。”他坦然回答著。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自己說破,免得惹人猜疑。
“太妃娘娘不過是有些肺熱,前段日子我又去看過,已經好很多了。”他說得自然流暢,彷彿事實便是如此。
為了秦玥瀾的病,他不止一次地深夜瀏覽醫書、謄錄藥方,為的便是能找到哪怕一點新的希望。
秦獨自來信段懷容的話,此刻沒起什麼疑心。
段懷容面色平靜,但心底已然打鼓,很怕秦獨會追問。
“今日襄國公和靖西王都進京了,靖西王在宮裡留了一天。”
好在,秦獨說起了別的事情。
段懷容將醫書收在書架上,回應著:“是,恐怕正琢磨著怎麼找你麻煩呢。”
前段日子秦獨在早朝上太過強勢,觸及了呂伯晦的地位,呂伯晦自然要趁這個機會,慫恿誰來掣肘於秦獨。
免得秦獨之後不可收拾。
秦獨何嘗不知道,但也不甚擔心,不過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侯爺,趙內監到了。”榮禮在門外道。
趙內監是皇帝的貼身公公,親自前來必定不是通常事。
段懷容無奈笑笑:“說什麼來什麼。”
二人一同去相見,也好有個言語照應。他們到正殿時,小廝正端茶倒水,給趙內監伺候得妥帖。
趙內監聽見響動,即刻回身來施禮,圓臉和藹地笑著:“見過侯爺,見過段先生。”
“免禮吧。”秦獨沒與人寒暄,徑直問道:“敢問趙內監前來,有何要事?”
趙內監笑盈盈的,柔聲說道:“來傳一道陛下的口諭。”
秦獨與段懷容相視,各自戒備。兩人正要跪聽,卻被趙內監阻攔了。
“誒!”趙內監扶住秦獨的手臂,很是親切:“陛下特意囑咐了,沒有外人,一應禮節便免了。”
段懷容垂著的目光裡閃過一絲玩味。
這是前些日子秦獨在早朝發威後,小皇帝看著不敢招惹了。
還有…八成是待會兒要說的,是從秦獨身上割肉的事情,這才心虛地提前安撫,不敢太拿架子。
趙內監宛若聊些家常理短般,徐徐道:“今日靖西王回京,同陛下講麾下人馬頗為薄弱,尤其是戰馬。”
“靖西王聽聞侯爺在京南有馬場,特請陛下準許他去挑些戰馬。”
聽到此處,秦獨的面色已經陰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