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色凜凜:“若無慶州將士浴血奮戰,若無兩萬三千忠魂奮勇壯烈,能有襄國公今日奪四城、收百裡之功績?”
這一番言辭鋒芒畢露,彷彿他面前的不是皇帝。
往常朝臣只知北安侯輕狂不羈,卻從未料到有朝一日他會在金殿上如此強橫。
無人敢出聲觸其威勢。
“陛下顧慮民心安穩,祭奠一事恐要三思。”呂伯晦終於開口,面色陰陰。
秦獨戲謔一笑,將高位上的二人掃量:“幷州鐵騎、西州鐵甲皆與慶州相鄰,想必早聞此戰,淄州、信州守軍更在觀望,來日這訊息便傳遍嶺州、江南與荊州十數萬守軍。
他聲音朗朗,所有人都聽得出威脅:“若兩萬三千將士捨生忘死,而不得撫慰,恐軍心不穩。”
“陛下莫要只顧著安撫民心,便忽視軍心。”他一字一句,分明是警告。
這一州一地的兵馬羅列出來,光是聽著便分外壓迫。
況且誰人不知,眼下最大的兵權在秦獨手裡,軍心穩不穩,大抵都在他心穩不穩。
往前無論呂伯晦與曹重再弄權,在小皇帝面前也還是恭敬的面貌。
今日,眾人算是真正見著了什麼是皇親權貴,勢態逼人。
大殿上如同死水,連呂伯晦也不應聲。
因為之前秦獨從不會用手中的兵權強壓作勢。
他越發拿捏不準秦獨。或者說,拿捏不準為秦獨謀劃的人,段懷容。
“那…”小皇帝慌了神,不敢反駁,捏著手心裡的汗道:“朕覺著,侯爺說得有理…”
兵權之下,誰又敢說無理。
秦獨順勢拱手:“既然如此,那臣請此事交由段懷容主理。”
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不需要任何解釋,因為沒人會反駁。
段懷容這個名字,也在今日深深紮根於百官心底,值得他們日夜琢磨。
這件事情傳到段懷容耳中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
他欣然地望著正給他盛湯的秦獨,還真想親眼看看這個人當時是怎麼“作威作福”的。
自從秦契彰在府裡之後,他們雖沒有太多交談,但時常還是在一起吃飯。只不過每每與秦獨鄰座,這孩子便只顧悶頭吃飯。
段懷容示意秦獨,給秦契彰也盛上一碗。
秦獨默不作聲,但聽話照做。
“慶州的事情,你打算怎麼做。”許是為了緩解尷尬,他找些話來說。
今日朝堂上應下這樁事,但還沒個具體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