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惋惜多久,虹場三號包間進去,他就把企鵝給忘了。
出乎意料,房間裡既沒有五顏六色的燈光,也沒有亂七八糟的音樂,入眼是一張標準尺寸的斯諾克賽制球桌,桌上的東西足夠精彩。
桌上是一個人,薛裡昂看不到他的長相,因為他躺在綠色絨布的臺面,下半張臉被黑色的靜電膠帶貼住。一雙眼睛在額發下迷茫得半睜著,眼角像是哭過一樣微微發紅。白色襯衣一半塞在褲腰裡,一雙長腿裹在熨燙筆挺的真絲羊毛混紡西褲裡,應該是特地穿了小一碼的,腰臀被勒得曲線畢現,再往下看得見腳踝和黑色的襪子皮鞋。這個男人雙手被捆在身後,身上幾條黑色膠帶把他固定在臺球桌上。他的腰在微微發抖,薛裡昂看得出來,這個人的某個地方裡絕對塞了點有意思的玩意兒。
這種非常職業的裝束在尋歡作樂的場所不常見,明顯是特地為薛裡昂準備的。
薛裡昂最開始的反應竟然是不悅的,內心被窺探的感覺很冒犯,但是很明顯,對方手段很對味,薛裡昂被勾引到了。
薛源也在場,他在教一個女侍應生打臺球,教得認真且投入,雙臂環著女孩子,兩人共握著一杆球杆,女孩子身材熱辣,溝深得能淹死人,屁股很翹,看起來也一樣柔軟。
薛源遞出球杆,白球撞擊著一顆粉球打在了球桌上男子的臉上,力氣不大,但是讓男人明顯得抖動了一下。他滿意起身收杆,拍了拍侍應生讓她離開,然後笑著跟薛裡昂打招呼。
“裡昂,來啦。”他像是展示一件紅酒一樣用球杆指了指桌上得男人,“聽說你跟大哥搶人沒搶過,還碰了一鼻子灰,你看我給你找得這個怎麼樣,像嗎?”
像誰,像薛銳?薛裡昂被薛源這個說法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像程越,但是像這個玩意兒幹嘛,打一頓消氣麼。
“還行。”薛裡昂怕薛源再說出什麼精彩絕倫的蠢話,點點頭謹慎評價道。
薛源會錯意以為他覺得這人不像程越,作為a市最大娛樂場所虹場老闆的自尊心支稜了一下,找補道:“確實職場精英高知人士一時之間也挑不出幾個好看的,但是這個前段時間演了個什麼總裁,小姑娘都還挺喜歡的,我尋思也差不多。”
這意思很清楚了,他是花了心思的,要對薛裡昂表示善意。
薛裡昂撈過手邊球杆,木製的杆子和桌上散落的各色球碰撞發出幹淨利落的聲音,桌上的小明星聽得到,肩頸緊張起來,呼吸頓了一下。
今天薛裡昂穿著某設計師品牌的複古廓形襯衫,釦子開了兩顆,絲綢面料垂順貼合著肌肉線條,袖子挽了上去,形狀收束,單手握著球杆的時候能看到手指筋骨形狀。
薛源秉承職業操守和專業素養,在心裡給薛裡昂打了一個比桌上的男人更高的價格。
手腕勾起,球杆擊球的那端挑起小明星的下巴,確實看著眼熟,應該紅過。
“很漂亮,還是二哥疼我。”薛裡昂和薛源一般的紈絝姿態,饒有興致打量著小明星流暢的臉部線條和嫩白的面板,被賞玩的人也趕緊順從抬起臉給薛裡昂看。
“就是,好看的人那麼多,你跟大哥搶玩意兒就是你的不對了。”薛源擺起當哥哥的款兒,語重心長的教育起薛裡昂來:“這我得說說你,大哥是什麼人啊,是咱倆這樣好說話的嗎?你要是喜歡,你跟我說,就是我老婆我也洗幹淨了送你床上去,跟兄弟和氣比,這都不算什麼。”
薛裡昂配合低下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看薛裡昂上道,薛源趁熱打鐵,伸手夠上薛裡昂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裡昂,這些年對你關心不夠,是二哥不對,但是你得懂事,大哥跟咱不是一樣的人。你哪能跟他爭呢?他那是皇帝命,我們,呵,能留條命就不錯了。”
“可薛銳的東西,都是好東西。”薛裡昂垂眼看了因為身高不出挑,攬他肩膀攬得很勉強地薛源,半真半假嘆了一口氣。
薛源已經開始後悔沒有早點跟薛裡昂勾搭了,如果他這麼想,那麼使喚起來可真是方便多了,就這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洋鬼子習氣,不用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他改為拍著薛裡昂的後背安撫:“弟弟啊,當年你來家裡,跟個小瘟貓似的,不是我說,要不是我和我媽照顧著、幫襯著,就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薛家,你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薛銳高高在上,可來看過你一眼?咱倆,才是親兄弟啊。”
薛裡昂沉默了好一會,對於薛源杜撰過去的無恥能力嘆為觀止,消化了半晌他開口,嗓音發澀道:“二哥說的是。”
太上道了!
但點到為止,說得多了就露怯了。薛源覺得自己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他看薛裡昂心情低落,順勢岔開了話題,語氣以然和藹:“裡昂啊,你前兩天來找我,聽說等了很久,是有什麼事情嗎?”
薛裡昂彷彿突然想起,重重嘆了口氣,垂頭跟個小混混似的往球桌上一坐,球杆敲著地面,一副丐幫派頭:“薛銳那個狗……就薛銳,把我信用卡停了,說是什麼財務什麼的我也聽不懂。關鍵是,媽的我在拉斯維加斯玩的時候輸了點錢……二哥,先給我點兌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