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父親抽搐的右手,額角的血順著睫毛滴落,卻遮不住眼底瘋長的執念。
朗父抄起硯臺砸過去時到底還是心軟了,這下了狠勁的一下要是正中腦門,朗秉白連跪都跪不住。
朗父氣的手都在抖,看著連躲都不躲的朗秉白額角傷口湧出的血流出來劃過眼尾,睫毛都被染紅了,朗父又開始心疼。
可心疼了還沒有兩秒,朗秉白又張口說道:“我是真的愛他,求父親成全我。”
看著不把自己氣死不算完的大兒子,朗父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手指顫抖地指著朗秉白,扶著書桌直喘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混賬東西,那是你弟弟!”
“戶籍可以遷出去。”朗秉白睫毛上的血珠啪嗒墜地:“即使您把我移出戶口,您也永遠是我父親。”
朗父:“……”
這是替他連辦法都想好了,朗父握著鎮紙的手青筋暴起,他低喝道:“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成人,用盡所有心血栽培你,器重你,我連朗氏都要交給你,你對的起我嗎?”
“朗秉白!他是你弟弟!”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啪!”
臺燈被朗父高高揮落的手掃落在地,玻璃燈罩在朗秉白腳邊炸開,他的右臉火辣辣地疼,朗父的手掌還在發抖,朗秉白嚥下滿嘴血腥仍跪的筆直。
“您記不記得有一年夏天?”朗秉白抹掉嘴角血絲,慢慢轉過頭,血珠順著下頜線滑進襯衫領口,“小月急性腸胃炎,發高燒到將近40度,您和母親在國外商議合作,是我守了他三天。”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疼的連吃一口飯就要吐出來,就好像得了病的是我。可那天半夜他抓住我手腕說胡話,鑽進我懷裡說哥你別走。”
朗秉白破碎的笑聲從齒縫溢位來:“就好像他身邊能依賴的只有我了。我緊緊摟著他,他滾燙的呼吸撲在我頸窩裡,多可笑,我竟然因此感受到了無法自拔的愉悅。”
“閉嘴!”
朗父突然劇烈咳嗽,朗秉白跪行兩步想去扶,卻被一腳踹在胃部。他痛的蜷縮了片刻,很快又挺起了身子。
“昨晚我同小月說了這一切……”不斷滾落的溫熱的血滑進嘴角,鹹得發苦,“小月說,哥,你讓我惡心。”
朗秉白實在接受不了從小總跟在身後要哥哥抱的乖小孩,如今連個眼神都吝嗇。從進家門到吃飯,冷漠到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朗秉白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
昨天晚上朗秉白被弟弟狠狠打了一巴掌後,回過神第一件事還是不管不顧地想要去牽弟弟的手,伸出手卻落了個空。
那一瞬間他手都抖了一下,弟弟避開他的動作彷彿直接從他心上活生生剜下去一塊。
他傾盡所有,從小愛到大的孩子,怎麼……怎麼連碰一下都不給了……
朗父又揚起的手僵在半空,那雙眼睛通紅地看著他,帶著深刻的痛意和執拗。
“可是爸,我真的沒辦法愛上除了小月之外的人。”指甲幾乎掐進自己掌心,“有別的人要同我度過餘生,光是這麼想想,我就覺得惡心。可只要小月給我發條訊息,哪怕只是問我吃沒吃飯,我就無法抑制的開心……”
“這麼多年,我試過放棄,可是隻要看到小月同別人交好,我就嫉妒的幾乎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