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房,阿榆按照展懷春的吩咐將東西分別放好,衣服收到櫃子裡,油紙包食盒子擺在涼快通風之處,忙完了,她乖乖站在一邊,好奇地盯著靠在椅子上暫且無法確認男 女的施主。其實吧,如果第一次見面他是這個裝扮,阿榆絕對相信他是男的,偏偏……阿榆都已經認定他是女的了,現在就有點難以接受。
她呆呆傻傻,展懷春冷哼一聲,喝了口水,沒好氣地問她:“看出什麼來了嗎?”
阿 榆小時候的事都記不得了,在尼姑庵這麼多年又沒見過男人身體或還穿開襠褲的男娃,便不知男女的根本區別,可她見過很多男施主,知道他們脖子中間有處鼓鼓的 喉結,便朝展懷春那裡看了過去。看見了,她震驚地走到他身前,滿眼不解:“施主你真是男的?那,為什麼之前你胸口那麼鼓?還有你相公,他不是喊你娘子 嗎?”
小尼姑終於肯承認他是男的了,展懷春心情好了些,願意回答她:“那人是我朋友,我之前跟他打賭賭輸了,被他罰我來你們這裡 男扮女裝住半個月。胸口鼓,是因為塞了兩個饅頭,明白了?”有些話對別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跟她說卻完全不會覺得尷尬,包括打雷那件事,看到她傻乎乎的 臉後,展懷春已經不在意了。
阿榆點點頭:“你那位朋友太欺負人了,如此捉弄你。”
展懷春輕笑,他跟肖仁是互相捉弄,肖仁打不過他,吃過的虧更多。
他笑得好看,阿榆忍不住盯著他看,慢慢地跟著笑了。施主是男是女跟她都沒有關系啊,反正她都是要好好伺候他的。想明白後,阿榆很快恢複了自然,好奇地打聽他這一天去哪兒了。
她如此平靜,展懷春心生疑惑,莫非她連最基本的男女大防都不懂?兩人同床過,她怎麼……
算了,不懂最好,他還真怕小尼姑哭求他對她負責。
不過,小尼姑能做得出那種事?
展懷春垂眸笑,真那樣了,她就不是小尼姑了。
正 想著,靜慈過來了,進門時面露驚豔。展懷春立即冷了臉,在她開口之前道:“之前聽聞貴庵的師父們會伺候人,我沒信,親自試探過,果然與眾不同。碰巧我最近 閑來無事,幹脆在你們這裡直接住到十五那天,在那之前依然由她服侍我,專門服侍我,其他庵裡的活你派給旁人做。放心,我不會碰她,這點規矩我還懂。”摸出 金元寶放到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位公子真是大方,您住吧,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一定讓明心好好伺候您。”靜慈笑得眼睛都彎了,伸手去拿金子。當了這麼多年主持,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金子呢,雖說這東西跟十倍的銀子一樣,可看看這招人疼的顏色,擺在屋子都氣派!
展懷春卻在她手伸過來之前將金元寶拾了起來,上下拋著玩,聲音諷刺:“你急什麼?嫌我上次那五十兩給的少了?別著急,這個,十五那晚肯定送到你手裡。”言外之意,兩個姑娘的初.夜他至少會買一個,而他屬意買誰,相信靜慈心中有數。
金子沒拿著,靜慈一點都不尷尬,坐在一旁笑著跟展懷春套近乎,說了幾句見對方明顯不想搭理她,靜慈識趣地站了起來,再次囑咐阿榆好好照顧客人,喜滋滋地走了。有這麼個大主顧,十五晚上,兩個丫頭開.苞價錢肯定低不了。
目送她出門,展懷春準備把金元寶收起來,無意瞧見阿榆也在盯著金元寶看,想到那次她好奇銀子,便笑著把金元寶遞過去:“沒見過?給你拿著玩去吧,看夠了再給我。”
阿 榆真接過去了,舉到眼前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還給展懷春時納悶問:“這個能換很多銅錢吧?施主為何要送給師祖?還有上次的銀子,施主你不知道,你們在尼姑庵 借宿不用花錢的。”以前那些男施主有沒有花錢阿榆不知道,現在她知道了,就不想對方花冤枉錢,師祖本來都沒要的,是他們主動給。
“這個不用你管。”展懷春懶得跟她解釋那麼“複雜”的東西,端起茶碗準備喝水。
阿榆撇撇嘴,壯著膽子道:“你怎麼這麼傻……啊!”卻是展懷春一口水都噴到了她身上。
一個急著擦身上的水,一個嗆得咳個不停,屋裡終於沒有人說話了。
“施主你沒事吧?”展懷春臉都咳紅了,阿榆不放心地去給他拍背。
展懷春狠狠瞪她一眼,平靜下來後,指著門口趕人:“一天不見你膽子倒是大了,還敢教訓我!出去,早晚得被你氣死!”自己傻成那樣,竟然還敢說他傻!
阿榆動動嘴唇,心中到底委屈,賭氣走了。對他好他還這麼兇,她再也不替他操心了,反正白花的又不是她的錢!